“你已经两天没有去上班了，所里事情……挺多的……”徐橙再次补话说，声音糯糯而出，跟有什么东西梗在他嗓子里似的。
看他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卫朝舟暗自思忖了一番。
“抱歉，我等下就过去。”
徐橙听到这话，快速又怪异的向卫朝舟看去，仿佛是遇到什么惊奇的事一般。
卫朝舟被徐橙的反应弄的有点心烦气躁，试探说：“我们以前认识？”
徐橙连连摆手否认，有些自嘲说：“不认识……我一个夜大毕业的，哪里能认识您这样的人才。”
看徐橙的反应也不似说谎，卫朝舟不解他为何满脸的小动作，凭着有问题就去解决的这个原则，他追问说。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感觉是被逼着来跟我说这些，打算一完事就马上拍屁股走人。”
卫朝舟边说，边从床上起来，动作利落的穿衣服，不过手腕被包扎着，有些不太方便。
徐橙强颜欢笑，有些委屈的吐槽：“是您让我不准跟您说话的。”
卫朝舟出了病房，一头雾水的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句话？”
徐橙像是被这话噎着了，霎时有些气急，一股脑的说。
“上周你来公司入职的时候，我不小心碰掉了你的文件夹，你非常生气的对我说，让我以后别靠近你，也别跟你说话！”
徐橙到底还是年轻，一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被人这么狠怼一通，现在回忆起来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老板跟他说，今天会入职一个新律师，是一位留洋的法学硕士，经验老成，日后进来了可以带带他。
在所里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没有老师傅带，他这个新手坐在办公室里差不多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好不容易盼着来了个准师傅，那期待值能飙升好几百迈。
一直到了下午，这位传言中的法学硕士先生才姗姗来迟。只不过他前脚刚到，后脚他就立马把所里的茶水设备换成了自己的咖啡台，桌椅板凳也全换成了新的，还往放档案的柜子里喷香水，室内整什么香薰机，连不见天日的窗台，都换上了新鲜的百合花。
按徐橙的感官来说，这操作是真的骚气的不行……
正当他以为来的是个金玉其外的少爷时，没想到卫朝舟的工作效率其实是上了发条的马达，唰唰的就调解了好一些旧案。不禁暗自佩服，就想去帮他打打下手，顺便取取经。
打着这通心思，他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才会不小心把卫朝舟的文件夹弄掉下地，被他冷声警告一顿。
“我真的这么对你说？”卫朝舟感到一丝的天荒夜谭。这话真是他对一个实习生说的？难道他失忆之前是这么冷漠的人？
卫朝舟一顿沉默，因为徐橙说的他完全想不起来。只不过人家现在确凿凿的点明他做过这件事，如同他这个带有原罪的人似乎怎么样都该有点表示……
“抱歉，可能是我那时心情不好。”卫朝舟叹了口气说。
徐橙揉了揉眼睛。无法将现在这个温和有礼的卫朝舟与那时森冷阴沉卫朝舟联系在一起。
这特么不是一个人！
“眼珠子要掉下来了。”卫朝舟好笑的看了眼徐橙。这傻小子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脚步出去。
“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应该有要急事吧，先说来听听。”卫朝舟摸了摸裤兜。
空空如也。
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徐橙递了一支烟过来。
“谢谢。”卫朝舟拎着一袋子的药，还包着一侧的脑门，就站在医院的门外头抽烟。
烟一上嘴，卫朝舟就明白这烟的档次在哪里，不过为了维护徐橙脆弱的少男之心，他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是在还有半长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这事啊，说来话长。”徐橙摸了把额头的热汗，看着卫朝舟，“话说卫律师，你的伤怎么弄到的，能去上班吗？”
“做律师动脑子又不动手。”卫朝舟停下脚步。刚才徐橙没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一出医院，自己就开始往这个方向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淡淡的思路，但是徐橙跟他说话，把他的专注都转移了，霎时找不回那种感觉。
“怎么走？”他眯眼问徐橙，中午的大太阳能把他们两个当场烤熟，再不离开这里，卫朝舟认为自己可以就地上演一个自焚。
“就从这儿穿过去就是了。”徐橙指了指前头的绿化道。
二人走上去，徐橙在树荫底下找回了一丝生机，大口的呵气，脸蛋憋出了橙色。卫朝舟是个体力大将，没有徐橙这么弱不禁风，正要往下走，被他拉了一把。
“卫律师，你先别走的那么快。”徐橙说道，意有所指的点了点树荫后头的那栋黑白相间的建筑。透过一些树叶之间的缝隙，大概可以看到那里的一块牌子。
“有什么事你就说。”卫朝舟利落道。
徐橙就势压了压声音：“就所里这事，闹挺久的，你不在的这两天，来了一对母女。”
“妈妈说自己的女儿遭人猥亵了，但是猥亵的那个人就说他跟她女儿是正常的交往，男女朋友那种。所以妈妈就不肯了，来闹了两天，主要吧，这罪名不知道怎么定。”
徐橙抓耳挠腮，想起自己被女人的咆哮声支配的两天，神经都衰弱了。卫朝舟一脚踏着地面的大理石块，凝思半秒：“此话怎讲？如果受害人没有成年，不就可以直接起诉猥亵儿童罪？”
徐橙摇了摇头，烦躁的摸摸下巴：“因为男方说，他一开始以为女孩子是十八岁，没想到只有十三岁，你说这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