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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将嫁女儿,近来反反复复忙不完的琐事。

下人奔波来回,小厮陆声忙得前脚后脚着地跑。每日见一帮人搬箱子进出,此起彼伏,让以往安宁的府邸多添了分忙碌。

关乔独自坐在院内,望着跟前摆放的一把琴,轻垂眼眸。

这琴无论从弦到做工材质,皆是上等。是晋骁王府送来的物什。抬手轻轻抚过,声入耳,带着莫名的古韵。

听说这是早前乱世纷争时从别国得来的珍宝。

晋骁王用心,名贵之物几乎都往安候府送,半点不吝啬。自打那日见过面以后,虽未明言,但一切却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们都说王爷很钟意关小姐。

想他战场骁勇了大半辈子,到今年才应了皇兄的圣旨娶妻。大炎的边陲得靠他坐镇,这些年他们兄弟俩一内一外,配合得倒是融洽。

阿乔在静养的晋南待得比较长,不太懂朝上之事。

她只知道罗倞宇大她许多,若不是为保边陲鞠躬尽瘁耽误时辰,说不定早已娶妻生子。

琴弦声阵阵,片刻后停住。一身长袄裙的纤盈女子默默起身,抬头时忽见身前台阶上走来一人。

是阿乔的父亲——安常侯关远祁。

这位大人年轻时候长相极为俊美,即便到了如今也未曾逊色。

早年因意外救得太上皇被留以重用,那门亲事也是当年初识时而定。如今的安常侯早不及从前,本以为这门婚事也会被罗氏皇族逐渐淡忘,哪知今时今日对方依然认可。

父亲为此深感欣慰与荣幸。

两人对视,这女儿随了爹爹,相貌同样出众,十分可人。

知道他独身前往后院打算说什么,阿乔见势知礼数,拢袖福礼。

“父亲。”

柔润的语调,楚楚的身姿。关远祁捋了捋胡须,抬步上前。

“嗯。”

父女俩一前一后往石桌而去,女子端端而望。

“您回来了。”

下人呈上茶盏,关远祁扬手,二人接连入座。

“今日好些没有?”

阿乔虽重生后有些彷徨,但对亲人却还明理守节,闻罢凝神垂眸。

“让父亲担心了,已经好了许多。”

看着女儿神色怅然的模样,再到那自小到大的身子骨。到底将要送女上花轿,做爹的难免感慨。想到些什么,不免长声一叹。片刻后移开视线,倒是拉回女子所有注意。

“唉。”

听到这声,阿乔不明所以,脱口不解。

“父亲怎的叹气?”

持起茶杯,静静押上一口。他未抬首,语重心长。

“再过几日你便要嫁人,昨日祭了你娘,往后离了家,切记照顾好自己。”

祭拜娘亲的时候父亲在坟前站了良久。他们以往一直是孩子眼中恩爱的表率,哪怕母亲逝世,他依旧未曾续弦。让他们兄妹过着安宁无忧的日子,实乃用心。

察觉到亲人的担忧,女子面色一滞。不知该说什么,半响后,轻声应下。

“女儿知道。”

瞅那眉眼间的淡然劲,忆起底下人上报。即便是在府上发生的事,关远祁如何不知。

搁下茶盏,默然而望,突地有了早年教育幼女的态度。

“先前不及说,你那日在亭下与王爷会面,胡闹些什么?”

“……”

怔愣,抬眸时刚好对上父亲责怪的眸子。想必他定是知晓,阿乔无言,只听不语。

对方无奈,启唇继续。

“头日朝堂外遇见王爷,他道今后迎你过门,定为你好好治病,调理身子。”

构想总是美好,这些话对于她来讲似曾相识。不过经历那一世,她知道许多事并不那么如人所愿。

“父亲……”

张口唤,长者却不以为意,寻了话头,再度说道。

“女儿,晋骁王是当今圣上胞弟。我安候府能得这门亲事,实乃三生有幸。你自小知礼守节,切不可在这些事情上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