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素和安一直一脸胆战心惊,像抱救命稻草似的抱着木闾头,也不敢同我说话。我越想越气,看了看木闾头,确定他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就先把他送回东宫,江傅山莫名其妙挨我一顿训,路上从步六孤口中问到了因由,不等我吩咐,先主动揽下苦差跑了。我知他能力手段,放心将后事交给他处理,同素和安从东宫出来,押着他回我寝宫。
我粗暴地肏了他,他哭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我从他身上尽了兴,放开他,他翻了个身倒在床上,然后疲惫地睡了。我还记得他长嫂嘱托,拿帕子替他清理干净,草草收拾好自己,去看江傅山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我的左昭仪还跪在寝殿外,宫室一片沉寂,我走过去扶她起来,她面上毫无血色,也站不住,整个人挂在我胳膊上,说不出话,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我。我虽不怜悯她,但也没必要同她斤斤计较,叫来女官将她送回宫中软禁,份例如旧,她被人带下去时眼神空茫,让我想起素和安适才看向我的目光,我有些想知道他了。
我对着夜色站了片刻,转身去牢狱中寻江傅山,江傅山在审两个人,面前整齐地堆了半人高的人头,我没能一眼看见他。他倒是一眼看到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和我一揖,说已经得到结果了,只是罪魁不肯画押。
我先问了他结论,其间左昭仪兄长不时破口骂我,我听到最后已很不耐烦,拔刀砍下他的脑袋,拎着发髻摆到京观最上面,抓着他的拇指沾了血,在江傅山写的供诉上按了指印,指另一人和江傅山说:“照此办理。”
我不喜血腥气,说完便转身出了牢狱,江傅山在里面怔神颇久,把整理好的供诉交给我,我看完又和他商议许久,待到天光大亮才上朝,朝臣在殿上等我一个时辰有余,俱听闻昨日祭天之景,见我胆战心惊,我温言与他们说话,不过一刻便散了。
散朝后我回寝殿去小憩片刻,素和安坐在床头,见我回来起身来迎,继而一头栽倒下去,我快步上前一试他额头,果然还是发热了,忙唤太医来治,太医医好他退出来,委婉地劝我勿要沉迷房事,先使他一散郁气。
我迟钝地意识到素和安在我这里过得并不舒心,想了许久自认无计可施,召来江傅山问他对策。江傅山大约是记我训他的仇,拐弯抹角将我讽刺一顿,我耐心等他说到正事,还没讲上两句,素和安已经醒了过来,问我把他当做什么。我口中说皇后,心里却没有底气,只能将他丢在寝宫中落荒而逃,假借政事忙碌早出晚归躲避他。
理政闲暇时我常常在想他,但总也想不通透,我开始以为我喜欢他。到春分他病愈仍不见开怀,我想我得想个办法取悦他,总不能落在木闾头后面。这么一想倒是生出急智,寒食节前,我有了主意,在大朝上说我要立他做皇后。朝中汉臣当场与我吵了起来,他们总是这样在无关家国事上与我斤斤计较,我乐见其成,并不放在心上,还喜滋滋地回去同他邀功。
素和安看起来并没有太过喜悦,虽然同我笑了,但是笑意显得一点拙劣和无比尴尬,接着依礼和我一俯身,又退出去陪木闾头,留我一人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看了片刻,我垂头丧气地想,任重而道远。
除了素和安外,朝中之事也不太顺畅,汉臣在立后一事上寸步不让,江傅山不在,我的心腹骂架总也骂不过他们,我总不能亲身上阵,沉默多了,竟被认为我软弱可欺。我在朝上提出立后的半个月后,白鹭候官报与我说,汉臣中陈、王二家串联起来,欲迫我在两家中择一士族女为后。
我明里暗里敲打了他们数次还不见成效,而候官中营私结党与谋不法事证据齐备,便交由廷尉处置,不多时王家树倒猢狲散,陈家自以为隐秘地往素和安手里递了纸条求情,我事先看过内容,也想知道他又何反应,监察略松,叫他们将纸条送了进去。
素和安确实有话想同我说,但他举棋不定,我等到第三天,江傅山出使回来,我命他往刘宋探听萧道成,如若其果真狼子野心,便要尝试与其结盟共谋刘宋之地,此为天下大事,是故他一回来我便抛下儿女情长前去见他。
江傅山答我说萧道成篡位就在这一二年间,又与我禀谢家酒宴之事,我那为非作歹的弟弟还未离宫,我令人追过去把他带回来,拎起棍棒揍了他一顿,再命人将他拖出去,正事均毕,我送江傅山出永安殿,他踟蹰一下,向我谏言立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