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直播(1 / 2)

男人似乎不懂得避嫌为何物,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直接握住她的脚踝,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小腿处微凉的肌肤,姜妤心尖一颤,似有一股细小的电流从心口淌过,下意识的就要挣脱。

“别动。”一成不变的沉冷语调,出口便是命令的语气,不懂得温存和体贴的木头桩子注定讨不到小公主的欢心,反而只会换来她的躲避和害怕。

他低头定定的注视着姜妤脚踝处那一抹乌青,青紫色的瘀痕在雪白细嫩的肌肤上尤为明显,略带薄茧的指腹不自觉的轻轻摩挲着那处伤痕,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瞳中酝酿着一团化不开的墨色:

“这是何时伤到的……疼吗?”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是坠马的时候吧。”微弱的声音从那低垂的小脑袋下传来,姜妤偷瞄他一眼,心里有些揣揣然,显然对他突如其来的问切依旧感到无所适从。

高冷的侍卫大人,你就和从前一样,一直高冷下去不好吗?非要下凡嚯嚯她是要闹哪样啊?!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住您沉甸甸的关照╯^╰……

容钦不知她心中所念,只顾着低头检查她的伤势。粗砺的指腹或轻或重的按压在泛着青紫的瘀痕处,骨头完好,踝关节也没有错位,应该是由撞击导致的皮下淤血。

姜妤看着被他一手掌握的脚踝,又偷偷注视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颜——其实若抛开他眼神中的戾气,单单从五官来论,这男人似乎也长得不赖?

就是太凶残了……

她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长得这般丰神俊逸,只可惜性子太冷,也不是她中意的那一款。

不过话说如果当年容国公府没有遭遇变故,自己是不是就已经嫁给他了?

一想到这种假设,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嫁给他,还不如一刀自我了解来的痛快!

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帮你把瘀痕揉开来,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他低声道出这一句,也不等她回应,直接用上内劲揉开那一处伤痕,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不心软。

“嘶~~~痛痛痛……”

姜妤疼的龇牙咧嘴,一张包子脸皱成一团,在痛意的驱使下,眼角很快泛出泪花,猫儿似的轻软嗓音,一颤一颤的,带着哭腔,委屈巴巴。

容钦看她一眼,敛了敛眉,抿唇不语,余光瞟见女孩那五个圆润的脚指头,肉呼呼的小指头随着他或轻或重的动作一抖一抖的,自带萌点。看着这一幕,男人漆黑的眼瞳中泛起轻微的波澜,喉头莫名干涩,陌生的情愫暗生,又淡淡的瞥着她拧巴的表情,力道总算是略微放轻缓了些许。

长达一刻钟的折磨,她的痛觉神经已然麻木,幽怨的小眼神不断地朝他飘去,然而男人冷硬的神色依旧,不见动容。

等到一切结束,她脱力般瘫在床上,饱受折磨的小身子软绵绵的,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容钦站起身,收走那条敷在她背上的湿毛巾,又帮她拉好被子,垂眸看一眼她红红的眼角鼻尖,心神微敛,一言不发的退出了房间。

门开了又合上,房间内恢复平静。冷面阎王终于走了……继续共处一室,她都快对他产生心理阴影了。但又想到以后的时光,两人还得继续捆绑在一起过日子,她就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感。

窝在被子里轻喘了几声,缓过气来后,又强撑着疲惫的身心,顶着睡意艰难的滚下床回到浴室换好睡衣,历尽艰辛重新爬上床,挨到枕头的那一瞬间就睡着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客房内。

屋内没有开灯,暗影绰绰,只依稀可见靠坐在床头上的那道身影。

容钦支着一条腿倚坐在床边,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头,而另一只手,则正握着一枚浅粉色的荷包。与他气质极为不相符的女孩的贴身之物,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又加上被人握在掌心时常把玩,所以缎面早已泛黄。

他安静的凝视着手中的荷包,凛冽的目光自上面的纹理一寸寸滑过,脑海深处那段久远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当年那个送他荷包的小奶娃娃,被他吓哭的小公主,终于再一次落到了他的手里。

十二年前,她因为一个鸡腿的诱惑而屈服于他,和他在阴暗狭小的厨房里度过了一段短暂的时光。而这一回,她却是为了自保而主动留在他身边。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会在一起多久。

容钦侧头望着窗外的夜幕,冷沉的眼中掠过一丝的渺茫。深夜总是会令人胡思乱想,他遥望着远处斑驳的树影,一颗心飘飘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荷包的系带骚弄着他的掌心,长指一点点的蜷曲起来,流苏从他的指缝间漏出,他直愣愣的盯着那一点金色的流苏细线,掌心的温度捂热了冰冷的绸缎布料。

感受到反哺回自己手心的温热触感,忽然的,他的心慢慢的沉寂了下来,轻呼一口气,头顶抵着硬实的床板,缓缓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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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姜妤起床时已经将近巳时。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间,一眼便望见稳坐在沙发上的容钦,看着那副沉峻的面孔,昨晚那段尴尬的记忆瞬间浮现,昏昏沉沉的意识倏地清醒。

经历了那么一出,向来脸皮薄的她自然无法放平心态,但又不能让他在自己眼前完全消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掩盖心里的那点窘迫恼意。

睨着他冷冷清清的神色,她暗戳戳的腹诽着——装什么大尾巴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阴暗的小心思!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扒光,扒光!让你体会一下我的痛苦,哼╯^╰!

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走向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