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将庄大柱接回了家,将他安排在了一楼。
庄妍将他接回家也是无奈之举,不管是为了奶奶,还是出于道义,她都不能不管他。脑溢血的后期运动康复很重要,家里住三楼,庄大柱上下楼不方便,住一楼是最好的选择。
她这些天都在看房子,准备买套一楼的三居室,再给他雇个保姆,年后让他搬过去,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庄大柱搬到别墅,原本话就不多的他,这下更是沉默寡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庄妍,极力在躲着她。和庄妍是能不打照面就不打照面,就连吃饭也不愿意上桌。路扬叫了他几次,见他实在不想上桌,便让奶奶将饭菜端到他的房里,奶奶陪着他一起吃。
奶奶每天陪着他在小区内散步,进行康复训练。庄大柱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和自己的老母亲散步,逗弄小路晟。
这天上午,庄妍从公司回来,一进院子就听到笑声,有奶奶的,有儿子的,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庄大柱的。自从出了事,庄妍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笑。
“小晟,叫姥爷!”屋内传来庄大柱充满期待的声音。庄妍脚步一滞,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姥爷!”儿子非常清晰地叫了一声姥爷,马上引得奶奶一阵激动,她的声音里透着喜悦:“大柱,看见没,这就是骨血啊,是割不断的!”
庄妍的唇角爬上了一个讥讽的笑意,好一个亲情割不断!
推开大门,一股热气迎面而来。庄妍扫了一眼,奶奶和庄大柱坐在沙发上,儿子坐在两人中间,三个人其乐融融。
“妈妈!”看到庄妍,儿子忽地从沙发上下来,迈着小短腿朝着她扑过来,
在儿子即将扑到她的身上时,她伸出手臂拦住了他,板着脸看着他:“路晟,忘了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吗,不能撞上妈妈的肚子!”
路晟知道自己做错了,低着头,噘着小嘴不说话。
“小晟,帮妈妈拿拖鞋!”庄妍想转移儿子的注意力。很快,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小家伙,马上来了精神,蹬蹬地跑到鞋柜前,拿出庄妍的毛绒拖鞋,放到了她的脚下,抬起头,亮晶晶的小眼神带着讨好:“妈妈,鞋!”
庄妍的心都要化了,伸手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道:“谢谢小晟,晚上睡觉,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葫芦娃,葫芦娃!”路晟兴奋地拍着小手大叫。
“好,今天咱们讲三娃!”
“妍妍,你回来了,咱们开饭吧!”乔阿姨接过了庄妍肩上的背包,又把路晟牵过来,“小晟乖,让妈妈洗手吃饭!”
听见吃饭,庄大柱急忙站起来,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奶奶见他起的急,连忙上前扶住他,埋怨道:“你得了这个病,不能起的太急,万一血压上来咋办?”
“就别回屋吃了,本来人就不多,你和奶奶就留在外面吃吧!”庄妍淡淡地说。
“…?”庄大柱像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庄妍。
“我扶你去洗手,洗了手过来吃饭!”奶奶高兴得眉开眼笑。
“娘,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庄大柱松开庄刘氏的手,脚步缓慢地朝自己的房间走。他恢复的还算不错,除了走路没有以前利索,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看着庄大柱消瘦的背影,庄妍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忽然觉得他很可悲。长得高大英俊,又是退伍军人,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却落到这步田地。
庄大柱洗好手出来,有些局促地坐到饭桌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他给坐在儿童餐椅上的路晟掖了掖围嘴。
庄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起身走到客厅的衣帽架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小瓶药,回到餐桌前递给了庄大柱,脸上没有感情起伏地说:“这款降压药是德国产的,效果好,不会伤害身体器官,一天一次,一次一片,吃完了我再买。”
“好!”庄大柱心里一酸,眼眶突然间就红了。他埋下头扒着碗里的饭,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一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奶奶为了缓和父女俩的矛盾,没话找话。庄妍不想让她难受,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她,庄大柱则是闷头吃饭。
饭后,庄妍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包,牵着路晟就要上楼。一楼的两个房间,一个由奶奶住,一个给了庄大柱,乔阿姨带着路晟搬到了二楼的次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