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却是一愣,原本她想着缱缱一个姑娘家,顺风顺水惯了,突逢变故怕是急得只会哭了,二夫人眼见撂了挑子,府里就还剩她一个长辈,于情于理都该过来帮衬一二。可如今大姑娘脸上竟不见急色,她心下难免有些诧异。正如此想着,转脸儿却见碧鸦亲自奉了茶来,又想起方才从院子到正房一路上人影也没见一个,再看这屋里,除了顾嬷嬷,也就立着一两个丫鬟,她不禁问道:“你房里的人呢?”
因怕走露了风声,缱缱一大早的便以查病为名把不知底细的丫头小子都赶到后罩房叫两个婆子锁起来看着,这会儿也都还没放回来呢。
她便把刚才对着二夫人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方笑着说:“我是觉得这院子不大干净,需晾一晾才好,便想着去别庄上住几天。谁知妈妈竟不许。”
三夫人想了想,说:“顾妈妈虑的也不错。不若你们先去我院子里住几天?原本这话不应我来说,只是你二婶娘掌一府中馈,镇日里事忙,想不到也是有的。且如今天冷,使下人多熏几日艾消解,想来也就无事了。”
缱缱就知她会这么说,道:“婶母相邀,原不应辞的。只是春闱在即,如今最要紧的是三叔用功,我们怎么好去叨扰?”见三夫人欲要再劝,又说:“我知婶母是好意,可我更盼着三叔金榜题名,给咱们家考个状元回来呢!”
三夫人看惯了眉眼高低,果然一点就透。见她执意不肯,心中隐隐已有了猜测,定是二房那位做下了什么,竟叫眼前这不谙世事的大姑娘知晓了,如今变着法儿要出去避祸呢。
不过缱缱不说,她自然不会去打听,当下也松了口气,道:“去庄子上住着也好,权当散心了。只你们悄悄地走,大张旗鼓毕竟不美。”
二人心照不宣,缱缱忙笑着应“是”。
要说二夫人选择在这时候发难,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沈从景常年不在府里,沈从时在工部任职,数日前奉旨下江南办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太夫人再一走,可不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可惜她的手段太粗糙,等太夫人归来,必定饶不了她。
果然就听三夫人接着道:“你们且安心住着,等你二叔回来……也就好了。到时候接你们回家过年。”
缱缱微怔,她尚不知沈从时的归期原是定在年内,只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年他并未在家中过。她自是不会说破,只一味乖巧的应下。要说她这二叔也个不着调的,靠着祖荫才捐了个从五品的官儿,不过倒是一向偏疼她。
三夫人东拉西扯又叮嘱了她好些话,忽然问道:“对了,你们即然要出去住,可想好了要去哪处庄子?”
缱缱道:“侄女儿想着还是去山上的别院稳妥些。一来离京近些方便照应,二来山中人少,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义安侯府的几个别庄,五处在京郊,三处在山中,剩下的都在原籍洛阳。还有几处是她娘的嫁妆,在紧挨着京城的大兴县,与舅父家的田庄和猎场相邻。怎么看去大兴都是上上之选,可缱缱还记着明年开春的那场匪患哩。她之所以记得,就是因为流匪最开始是从大兴闹起来的,阿娘的几处别庄被糟蹋得不轻,事后就被二夫人就做主变卖了。侯府在京郊的别庄损失也不小,倒是在滴翠山上的别院因地处山中逃过一劫。
三夫人默了默,才道:“你还不知道罢?年初时府里周转不开,不得已将山里的几个别院买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还剩滴翠山里的伴春园,因太大,被拆卖了一半,另一半还没找到买家哩。待你去了便知到道,我先与你说了,省得你吃惊。”
缱缱是经历了两辈子的人,听到这话都不免吃一惊,先是喃喃道:“竟然都卖了?”接着又拧眉问:“婶娘可知道伴春园的那一半卖给了谁?”
三夫人摇了摇头,道:“此事是二夫人经手的,我也是事后才知。左不过是个财主老爷罢?”
缱缱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她先是有些动摇,后来又想,反正赵允是明年五月往后才搬过去的,这会儿主人是谁并不重要。
忽然她又有些怅惘。上辈子她就在滴翠山与赵允相遇相识,最后又殒命于斯,没想到重活一世还是要回到那里去。</li>
<listyle="font-size:12px;color:#009900;"><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飞快的过渡一下,赶紧把男主放出来是正经啊啊啊~</l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