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是她和覃秋在一起时。
本来那天他们约好一起吃饭,但是他家里临时有事,便让他们自己吃,并拜托覃秋饭后送她回去。
家里的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的快,他想来想去还是赶回来了,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正并肩走在马路上,他和他们隔了一条马路,想喊他们,却见他们起了争执。
正想过去询问,覃秋却一个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他走近两步,听见她叫他“覃秋哥”,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敢继续往前走。然后,他就看见她在覃秋的怀里泪流满面。
那是第一次,他看见迟渥那么崩溃的样子。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上去直爽开朗没有烦恼的迟渥,也是会崩溃大哭的。
只是那崩溃的理由,那些故事,她从未向他提起的他们的过去,从头到尾都与他无关,也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告诉他。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冷战,无尽的恶性循环。他们的关系急转直下。
没过半年,迟渥便再也受不了整日猜忌怀疑的他,没等到前一年说好一起去滑雪的冬天,他们便分手了。
陶兮冬把杯子重新递到迟渥面前,半开玩笑地说:“感动得想哭啦?”
迟渥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嗡,大约有点恼羞成怒,听上去倒像是有些精神了:“疯了吧你?”
陶兮冬听见她骂他,倒是真的笑了出来。
从昨天到现在,这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
迟渥转头,看见他还没收敛的笑意,道:“真疯了?”
陶兮冬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晃晃手里的保温杯:“喝点热水。”
迟渥结果保温杯,缓缓喝了一口,微热,但已经能入口。
她还没咽下去,手背又是一热,是陶兮冬的大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因为手背上戳着针头,他盖上来的动作十分轻柔,并且努力不碰到针头的部分,因此便有一部分贴合,又有一部分是腾空着的。
这是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他却似乎没有感觉,一直到挂完水,他才将手拿开。
迟渥注意到他垂下手的时候,幅度不大地活动了一下五根手指。
两人走到停车场,陶兮冬看见迟渥的车愣了一下。
迟渥早上是从夏宣舟的公寓去上的班,便从他的车库里挑了一辆低调的。
但是再低调,终归是她能力范围以外的,陶兮冬一看便知不是她的车。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最后陶兮冬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迟渥犹豫了一下,把钥匙放在他掌心。
车子发动之后,迟渥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不是他送我的,我只是今天借用一下。”
陶兮冬侧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迟渥心想。
陶兮冬又说:“我知道你不会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想把全世界都搬到她面前,但是她从来不收超过她回送能力的东西。
虽然她现在好像有些改变了,但他相信,有些事情,她肯定还是坚持着的。
只是她居然愿意开着这样的车去上班,这是他没想到的。
她刚工作时,他也提过送她一部车作为礼物,被拒绝倒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她从来不让他开着自己的车去接她,说是太招摇了。
可现在,她却能自己开着这车去上班,而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才是他的意难平。
到了迟渥家楼下,迟渥解开完全带:“你把车开回医院吧,回头我去拿。”
“那钥匙呢?”陶兮冬问道。
迟渥愣了一下,还没开口,陶兮冬又笑了:“别担心我,我打车回去就行。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会儿车费你给我报销了。”
迟渥立刻就去翻包拿钱。
陶兮冬按住她的手:“微信转吧,我到了告诉你多少钱。”
微信……她已经把他删掉了。
陶兮冬掏出手机,扫描框已经出来了,见她还是不动,挑了下眉:“怎么,想赖账啊?”
“……”迟渥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码。
没一会儿,好友那栏亮起了一个“1”。
加完好友,陶兮冬下了车,把钥匙交到她手里:“我走了,好好休息。”
迟渥捏着钥匙,站在原地看他慢慢走远。
突然出声喊住了他:“陶兮冬。”
陶兮冬转过身,看见她的头发被风吹乱,他想回去帮她把头发捋顺,还没走近,就听见她继续说道:“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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