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侵权必究]
“楚施主观这座小山村的风水如何?”梵渊并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反问道。
“大师,刚刚是我先问你问题,怎么你又反问我?”楚茨可不笨,听得出他话里的试探之意,才不要进他的圈套。
“因为施主早就看出端倪,就只剩下证实猜测罢了。”梵渊依然浅笑着,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儿,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
楚茨听他这样一说,也不和他卖关子、互相试探了,直接问道:“山中是藏了什么大妖?龙?还是别的?”
她可没有忘记那只鬼对她说过的,小山村里还有另外一只名叫“夔”的大妖,那只妖严格上说来也是龙的化身之一。
如果出龙山上的妖也是龙,那么接下来是真的好玩儿了。
“狻猊。”梵渊也不隐瞒,说出两字,笑容变得颇为无奈,“曾经是出龙山的镇山兽,也是守护兽,没想到被秽气污染,出龙庙近年来的功德也有所减少,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出现。”
“出龙庙的来历,你能不能告诉我?”虽然书中有写庙的来历,但始终是三两笔带过,更加详细的楚茨根本无从得知。
这座小山村本身风水是很不错的,可是现在却是被弄得乌烟瘴气,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须弥既然是出龙庙上的人,那定然是知道出龙庙的来历,问他定然是没有错的。
“午后新困,唯茶能解困,施主可以赏小僧一杯茶水吗?”梵渊并没有立即回答问题,只是转头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日光,神情变得稍微慵懒。
“妈妈咪,和尚哥哥现在是不是得、寸、进、尺?”时宝一直在身旁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偶尔拿了点水给小奶狗喝,突然听见他清润的嗓音响起,禁不住问道。
“时宝宝,涨姿势了,‘得寸进尺’就是这个意思!”楚茨笑得眉眼弯弯的,儿子帮忙怼这个看起来很古怪的和尚实在是让她太酸爽了!
“阿弥陀佛,小僧并没有打算吃白食,如果施主不介意的话,小僧可以将一些开过光的佛器给施主。”梵渊被他们打趣了也不恼,依然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开过光的佛器?”楚茨听到这里心中倒是一动,“都有哪些?”
老实说,衰神的符咒虽然好用,但是限制了她之前诸多的技能,比如帮人消灾解难,保别人平安就是一项。
这真是让她十分不适应,现在听见须弥这样说,她倒是有些动心了。
“施主,不急,且容小僧一件事一件事解决。”梵渊不卑不亢,但是态度却很明显,你这杯茶我是喝定了!
楚茨看着他这副万事胸有成竹的模样儿,心情又变得不是那么美丽了,她眯了眯眼睛看他,甚至是开了天眼去看他,仍旧看不出一丝所以然来。
还有,她发现的是,须弥身上并没有佩戴佛珠,这对于出家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将这一切的非同寻常都看在眼里,最后还是只能妥协,起身将他引到茶座那里,开始烧水泡茶。
还坏心地用了灵泉水泡茶给他喝。
如果,他没有做过什么违心事的话,那么他喝多少灵泉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他做过了很多违心事,触发了倒霉效应的话,那真的是不要怪她了。
“你要喝什么茶?”楚茨问道。
“施主喜欢喝哪种?”梵渊问道。
“普洱。”
“那……小僧要白茶吧。”
“咳——”
楚茨忍不住瞪他一眼,觉得这个和尚就是喜欢和她唱反调,MD,你喜欢喝白茶问我喜欢喝什么干什么?!
“和尚哥哥你不乖,惹我妈妈咪生气了。”时宝也像个小大人那样坐在茶座上,在楚茨去取茶叶的时候,靠近梵渊小声说道。
“是这样吗?”梵渊也小声回答他,“那小施主可以告诉小僧,楚施主喜欢的真的是普洱吗?”
“当然不是!我妈妈咪喜欢白茶!”
“所以,小僧是在帮楚施主喝上喜欢喝的茶,而不是去迁就小僧。”
“谁去迁就你了?你的脸也是够大了!”楚茨耳力好,即使他们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她还是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梵渊说到最后原来真正目的是这个,瞬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阿弥陀佛,施主,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我信了你的邪!
楚茨不再理会他,将茶叶拿出来,是上好的安吉白茶,一年才产几两的,极不情愿地给他泡了一泡。
茶香立即熏满了室。
楚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而且也是低调,但是在物质上从不亏待楚茨,知道她喜欢喝白茶,是以千方百计地给她搜罗上好的茶叶来。
只是,楚茨突然想到的是,须弥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喝白茶的?
还特地拿这个来试探她?
……是偶尔还是早有所图?
思及至此,她禁不住抬头看向梵渊,想要看出一些什么所以然来。
然而,除却撞入对方漂亮的眼眸里,别的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施主的技艺让小僧无地自容,一盏茶落肚,午困骤散。”
“别在这里抛书包了,饭你吃了,茶你也喝了,刚是时候说正事了。”楚茨懒得再和他废话了,直接说道。
“好。”梵渊觉得自己这次来这里的目的都达到了,也不再“为难”她,直接说道:“数百年之前,这里还没有小山村只有一片荒地,但是这里风水特别好,引来了很多妖来这里修行,以修成正果早日飞升渡劫。”
“而狻猊就是其中之一。”
“狻猊是龙之八子,但因为在天界犯了事,被贬为妖,是以下凡来历劫了,然而狻猊心智单纯,被有心之人利用,身上功德几近被耗完,本身也染上了黑气,已经变得亦正亦邪了,被追杀了几百年,终于找到了这里,想要休养生息。”
“可是它当时已经是善恶不分了,从修神道变成了修魔道,差点遁入魔门,也差点将这里给夷为平地,后来也是佛家和道家合力将它封印在这里的。”
“因是狻猊喜好烟火,也本来是佛家的圣物,是以便在山上建了一座庙以供奉香火,使它改邪归正。”
“这一封印便是数百年过去,底下荒地也逐渐被开辟出小山村来,然而近百年来,又有新的妖物盯上了这里,狻猊在释迦座下吃烟多年,也潜心修行,早已经恢复本性了,自然是感觉到另有大妖盘踞,但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对方便盯上了出龙山宝地,在大概一年前攻击了出龙庙。”
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狻猊在那场突袭中虽然没有落败,但是却落下了伤,同样地,夔也好不了哪里去,亦是受了重伤,这才导致了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大妖夔想要治伤,自然需要很多东西,以它的能力还真的能召唤很多人替它做事,那个道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也因为狻猊与夔的这场争斗动静太大,从而破坏了出龙山的风水,以至于又影响了出龙山脚下的小山村,是以最近真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因狻猊不想暴露行踪,以免被大妖有机可乘,所以它在我们每个弟子的脸上都施了掩眼法,就是不让大妖夔再有机可乘。”
“须弥,你是不是当每个人都是傻子啊?”楚茨觉得他的这个故事说得半真半假,至于哪里假她一时半刻说不出来,可是凭借多年的直觉,她还是觉出这里面的不妥来。
“施主,为何有此一问?”梵渊从容不迫,似乎是不习惯说这么长的一串话,捧起一盏茶抬头喝下。
“你说狻猊不想暴露行踪所以将你们的容颜都施了掩眼法,那为什么我还能认出你是个僧人?你可不要忘记夔可是有人类帮手的。”
她觉得,真不想暴露行踪的话,很应该躲在庙里哪里都不要去,突然蹦跶出来是怎么回事?
“小僧现在在夔面前就只是一个普通村民,如果想的话,施主可能连小僧的容貌都看不见了,阿弥陀佛。”说着还作了一揖。
“……”不知怎地,楚茨突然觉得他很讨厌。
不过故事也听完了,她对他再不感兴趣,反正总有一天她是要到庙上去找那个梵渊的。
一纸子无虚有的婚书就想将她束缚着?别多想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了,既然你故事都说完了,茶也吃完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请回吧……”楚茨开始赶客了。
“施主,你家中的磁场好像不太对,难道没想过修整一下?”梵渊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感觉到这里的气场明显不对,阴气特别重,明明楚茨这处院子的风水是极好的,无论是从摆设还是方位来说都是。
可偏偏像是被堵住了活气,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们母子俩的身体不好,住在这样的地方绝对会出事。
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哦?那你认为……”
“啊——妈妈咪,我的……”
楚茨话音未完,时宝却突然捂住了胸口倒在了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儿。
茶座上,时宝明明坐得好端端的,却突然捂住了胸口的位置,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脸色青紫、双脚乱蹬,分明是一副痛苦到受不住的模样儿。
“时宝!”楚茨心里一惊,已经是蹲到儿子旁边查看他的情况了。
“他中了巫术。”
却是有一人比她的速度更快,看见时宝倒地的那一刻,立即将他搂入怀里,指尖拈咒,暗念一句佛偈,他念得快,楚茨只能依稀听出那是《药师经》里的内容。
梵渊面容沉静,动作有条不紊,一道金光压在了时宝的胸口上,让他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丝黑气从他的胸口中溢出,又马上消失在空气中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茨将时宝给搂回怀里,时宝吓得脸色仍旧是苍白的,憋住没有哭出来。
“乖,时宝没事儿了,喝杯水压压惊。”楚茨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儿,也是心痛,立即斟了一杯茶给他喝,让他平静下来。
梵渊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没有作声,只是眉眼温柔,眸底深处闪着怜惜的光。
“妈妈咪我没事儿了,你不要担心。”时宝一杯灵泉水下肚,也终于回过神来了,但是脸上挂着的泪珠依然让人心痛。
楚茨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而后看向梵渊,问道:“你刚刚说‘巫术’?”
“是。”
“什么巫术?”
“犁头巫术。”梵渊看着楚茨,从口中吐出这四个字来。
“犁头巫术?现在还有这样的玩意儿?”据楚茨所知,这项邪术由于种种原因已经灭绝了,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亲眼见过,只从书中零星的记载中得知这项邪术的来历。
犁头巫术,顾名思义定是邪术中的一种,巫术虽然也有救人的一面,但是更多的是让人闻所未闻的邪术。
犁头就是指耕地的那种犁头,头部是尖的,春耕夏种,在农地里作翻土之用。
因犁头有破土之意,也与土有关,几千年来国人都信奉“入土为安”,犁头便变相地凸出了一个“死”字。
中了犁头巫术的人轻则胸口窒闷倒地难起,重则当场昏迷进入休克状态,灵魂出窍,立即有鬼差来拘,这是一项非常恶毒的巫术。
一般施术者都要先在被施术者的家中作术,埋下相应的犁头符咒再辅以一定的咒术便能让巫术生效。
而现在,很显然地,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挑中了时宝,要置他于死地!
时宝仅仅是一个只有3岁的小孩,连自保能力都不具备,却是成为敌人的眼中钉。
楚茨越想越气,脸上笑意全无,面容变得冷冽起来。
“时宝,你不要害怕,妈妈定然能将那张符咒找出来帮你教训那个人的。”楚茨说着便抱着时宝站起来,开始寻找那个犁头符。
所谓犁头符,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符咒,只是施术者要将一张红纸剪成犁头的形状,还要在纸上写上被施术者的性命、所居住的地方,还有生辰八字,再埋于被施术者所居住的地方就能起效。
而现在,很显然地,对方催动了咒术,要取时宝的性命!
楚茨本想晚上再处理庭院里的事情的,可是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对付他们了,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而她也隐隐感觉到胸前的印鉴在发热了,每次印鉴发热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次也不例外。
楚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根据楚茨的经验,她认定那个犁头符定然是埋在阴气特别重的地方,这样才更有利于咒术施行。
她直接开启了阴阳眼查看屋子里的状况,发现屋子里阴气重的地方几乎没有,明明……她记得这座屋子都笼罩在阴气里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干净了?!
“阿弥陀佛,楚施主,小僧大概知道那个符咒埋在哪里。”梵渊一看楚茨的模样儿就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屋子里的玄机了,只能开声说道。
“你知道?”楚茨目带研判看着他,“是不是你将我家里的阴气都清走了?”
“阿弥陀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谢小僧的。”
“……”我谢你个大头鬼!我本来还想让这些鬼魂倒霉来着!你剥夺了我的机会!
楚茨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是那么好了,倒是时宝听见之后来了点兴趣,虽然声音还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而有些怯怯的,但他还是说道:“和尚哥哥,你猴厉害啊!好像比我妈妈要厉害点儿。”
楚茨:“……”儿子,过河拆桥是不对的。不就是用了点小伎俩将它们都打发走了吗?!
“阿弥陀佛,小施主言重了,当作是你泡给小僧茶水的谢礼吧。”梵渊当作没看见楚茨难看的面色,笑吟吟地对时宝说道。
“嘻嘻不用谢,晚上你也可以留在我们这里次饭啊!妈妈说要做叉烧给我次!你既然能次肉,也和我一起次吧!”
“时宝。”楚茨听见他还要邀请这个来历不明的和尚留下来吃晚饭,脸色立即黑了,“今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先解决完再说吧。”
“哦~”时宝碰触到楚茨的眼神,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梵渊则是在一旁淡笑,不语。
楚茨和时宝在梵渊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面的庭院里,庭院里花香鸟语,种满了花草树木,还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伫立其中,和前院的那一颗形成对应。
楚宅前窄后宽,坐立的位置坐北向南,后有攀炉峰和出龙山作为靠山,前有一条清澈小河聚富聚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