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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时宝觉得哪里不正常?”
楚茨听自己的儿子这样说,饶有兴致地问道。
刚出生的小奶狗老实说,还真看不出什么,可是时宝现在说有不对劲的地方,她也来了点兴趣。
“它身上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血味,也不是那种正常汪汪的味道,总之就是奇怪的味道。”时宝害怕自己说不清楚,又进一步地用自己的语言解释道。
楚茨瞥了那只小黑狗一眼,说道:“妈妈知道时宝说的是什么味道,但是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哪里可能是妖?至多是被视为不祥的狗子而已。”
农村里是有风俗的,“猫六狗七”一出生注定是要被杀掉的,因为这意味着不祥。
这小狗崽不仅是大白狗的第七只小狗,还是黑狗,被灭掉也是常事。
只是,什么特殊的风俗在她这里都变成摆设,只要没有做过坏事的,衰神都不会让他们倒霉。既然如此,就不存在什么不祥还是吉祥的事情了。
“尊的是这样子吗?”时宝还是有些迷糊,皱着眉头盯着纸箱里的狗子深思。
一直在努力闭着眼睛睡觉打呼噜装蒜的小黑狗被那双桃花眼盯得瑟瑟发抖,再这样盯下去它真忍不住要睁开眼睛吓唬他了!
可它真不想祸害这么可爱的小男孩。
“真的。”楚茨很认真地回复自己的儿子。
“哦。”颇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他还以为自己的眼力进步了呢!到时候就能跟外祖父说,让他奖励他!
没想到妈妈说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唉,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心酸呐。
“刘寅你能将小黑救下来那太好了!”
“这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幸亏有楚姐姐和时宝帮我忙,要不我肯定要被打了呢!”
“楚姐姐和时宝就是你在学校里经常提到的吗?”
“是的!”
“哇,那他们真的是太厉害了啦!”
……
屋外传来倆小屁孩的对话声音,楚茨本来想让时宝给点水还是奶给它喝,但是听到外面有对话声,还是牵着时宝出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刘寅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立即回头看去,看见楚茨和时宝都在,立即甜甜地叫了一声,“楚姐姐,时宝。”
站在刘寅旁边的是一个扎着两条马尾的小女生,年纪看上去差不多,估计就是他的同桌了。
“楚姐姐,时宝好。”
小女生毫不怯场,也甜甜地叫了一声。
“先进来说话吧,你们的狗子还在我这里呢。”楚茨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这两个小孩,发现他们的红线是牵在一起的,原来是对有缘人。
不过,刘寅既然是与刘奶奶他们住在一起的,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一些黑气,而且他的山根青黑,气若烟尘,这些都不是好的面相。
近日来还真的是有大灾祸了。
而且,这灾祸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楚茨觉着刘寅是个心善的人,并不忍心看着他倒霉,然而她只有让人倒霉的本事,那个让他倒霉的人还没有出现,她也无能为力。
自从早上她发现普通咒文从符咒上消失了之后,她就知道衰神的用意了,那便是“你既然用了我家的符咒,就不能再用别家的了”!
要么让别人倒霉!要么还是让别人倒霉!没得商量。
老实说,楚茨还是不太能适应的,以往她是画符救人,现在是画符让人倒霉,而且还颇有心想事成的功效,今天早上赵卓突然倒霉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栗子吗?
她只是说一下他会倒霉,他就马上有血光之灾了,平安符秒变凶安符,也是厉害。
所以楚茨现在可不敢误人子弟了。
反正,刘寅和刘奶奶一家是住在她旁边的,出了什么事情她直接去罩着他们就行了。
心里想着,脸上也放松了几许,她回房间里拿出了一些从城里带来的小零食出来给他们吃,又重新沏了茶给他们喝。
顺便问道:“这小狗你们是要带回去吗?还是要留在这里?”
刘寅和他的同桌秦青青对视了一眼,还是说道:“楚姐姐,你可以帮我们养吗?”
“嗯?理由?”楚茨挑眉看向他们。
按理来说,小狗是刘寅救回来的,很应该是他去养活才对的。
“我从小到大都养不了小动物,一养就死。”刘寅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有就是,哥哥姐姐他们快回来了,家里有小动物的话,他们很可能嫌脏不喜欢到时候不知道会怎样处理。”
他说着还瞥了一眼纸箱里的小奶狗,神情郁郁。
“要我帮忙养的话也行,”楚茨没有再多问,而是提出自己的要求,“真要我养的话,这只狗就永远归我的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回去,可以吗?”
她主要是怕这两个孩子三分钟热度,到时候还要来烦她,更重要的是,这只狗可不是普通的狗,可能还大有来头。
刘寅和秦青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好!”
“既然这样,那就喝茶吃东西吧。”楚茨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招呼他们吃东西。
两个小屁孩瞬间很高兴地开吃,时宝在家里吃多了这些进口零食了,他的妈妈一没有灵感去画画的时候就喜欢吃零食,所以这些零食他都吃腻了。
待他们吃够了,刘奶奶也过来找了,带走了刘寅和秦青青,屋子里又恢复平静。
“妈妈咪,这只狗狗是不是就属于我们的啦?”时宝蹲在箱子旁,仰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是的。盖上印章就真正属于我们的。”楚茨点头,从脖子上取下印鉴,看着这只只有巴掌大的小奶狗好一会儿,似乎在选取适合盖章的地方,“时宝,你来说说,盖哪里好?”
“唔,盖上印章的话,它会不会倒霉一辈子啊?”
“不会,印鉴不仅有让人倒霉的功效,也有归属性的功效。”
“那就盖屁股上吧,像个胎记一样多猴看啊!”
小奶狗:……QVQ谁想要这么丑的胎记?!
“好,也可以。”楚茨说着,便在它的小屁股上盖上了印章,非常鲜红的四个大字就这样烙印在小狗的屁股上,想要擦都擦不掉。
“那再给它起个名字?”
时宝没有养过宠物,楚茨见他这么好奇和感兴趣,也就说道。
“嘻嘻好呀!我一早就想到它就什么名字啦!”
“什么?”
“皮蛋!皮蛋也是黑黑哒还特别好次!”
说着还舔了舔嘴角,小奶狗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它能感受到啊!这个纯真的动作在它眼里看来居然有了恐怖片的意味。
“可以,这名字不错,”楚茨点了点头,揉了揉时宝的脑袋,“我记得上次刘奶奶给了我们几个皮蛋,要不我们中午也做凉拌皮蛋吃吧。”
“猴!我还想喝皮蛋三鲜汤,吃蒸皮蛋!”
“好,都给你做。”
“嘻嘻,谢谢妈妈咪!”说着还回头看了小黑狗一眼,示意他不用紧张,“皮蛋你放心,我们不是想吃你哟,我们是吃那种皮蛋!”
皮蛋狗:……解释了好像更糟糕QVQ。瑟瑟发抖。
于是楚茨就进厨房去做午饭,看到厨房里的东西的时候,她突发奇想,将所有食物都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印上了衰神印。
如果再有不长眼的妖来偷食物的话,等着倒霉吧!
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
隔壁村的事情好像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而她不知道的是,隔壁刘寅和秦青青中午吃完饭,下午去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正在化缘的僧人。
僧人的面容看起来其实很普通,衣着也好像好破烂,衣服满是补丁,但是他身上气质高华,让人移不开眼睛。
刘寅察觉到僧人正看着他们,僧人手里还拿着个钵,应该是在化缘,便腼腆地对他行了个礼,掏遍口袋之后,掏出了一支芒果味的棒棒糖,还是从楚茨那里得来的。
“大师,我没什么能吃的给你,这个棒棒糖你吃着,能补充体力的。”说着也不管他要不要,硬是放到了人家的钵里。
梵渊看着他给的棒棒糖,掀唇笑了笑,微微躬身表示感谢,“小施主这么有善心,小僧无以为报,只能给你一个吉祥结作为回礼。”
说着还真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吉祥结递到刘寅手上了。
“大师,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僧人吗?”刘寅只能将吉祥结接过,又不掩好奇地问道。
“是啊,在山上呆太久了,要下山来化一下缘。”梵渊答道。
“哦哦,出龙山今年还举行祭祀吗?”
出龙山上的出龙庙可以说得上是这座小山村的守护地,山上住了僧人,平时不轻易下来的,行踪飘拂,但是每每山下真有大危险的时候,出龙庙的僧人都会下来帮忙的。
不过自从三年前他们的住持大师圆寂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有僧人下山了。
今天看到僧人,自然要问一问的。
“会的,届时出龙庙还会开放给村民们上香。”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刘寅拍了拍手掌,觉着上学时间真差不多了,也不和他说了,鞠了一躬就和秦青青离开了。
梵渊目送他们离开,在路上停留了一会儿,拿起钵里的棒棒糖,还是将视线投射在楚茨所在的屋子里,“还是去她家看看吧。仍旧不改喜欢吃糖的毛病啊。”
楚茨和时宝因着安置小黑狗的关系,从而迟了吃饭。
梵渊过到来这边的时候,庭院里饭菜的香味正一阵又一阵地往外传,仅仅是嗅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
“妈妈咪,你是做了什么饭菜?猴猴猴香啊!我鼻子都快要受不了了!”
“不是你说要吃皮蛋套餐吗?凉拌皮蛋、清蒸皮蛋、皮蛋三鲜汤……这些都给你做了哦,小馋猫。”
“我不是小馋猫,我属羊的,我是小馋羊~”
“那好吧,据我所知,羊是不吃皮蛋的,待会儿只给草你吃可以吗?”
“不不不!妈妈咪不行!只吃草的话我会没力气干活的。”
……
庭院里颇具童趣的话语传来,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发甜,女子清凌凌又带着一丝宠溺的话音沁人心脾,让人想一窥究竟。
梵渊站在栅栏外,闭上眼睛缓缓站定,迎着日光,唇角出现了一抹温柔浅笑,异常沉醉。
皮蛋被时宝放在了一个背风的角落里,它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闻着饭菜的香味也是嘴馋,天知道它有多久没吃饱饭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却是赫然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那眼里明明是笑着的,但偏偏让它感觉到一股寒意和警惕,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皮蛋闭了闭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站在栅栏外的僧人已经移开了目光,对着庭院里说话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僧人,那目光看似包容博爱,可是却是锋锐得很。
它被他这么看了一眼,觉得自己抖得更厉害了,根本一动都不敢动。
恰是时宝出来看狗狗,看到一名僧人正站在栅栏外,手里还拿着一个钵,分明是来化缘的。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贫僧是来化缘的,就来自山上的出龙庙,方便个贫僧一点儿吃食吗?”
梵渊语气自然,脸上笑容恰到好处,完全让人生不起疑心来。
楚茨本在厨房里盛着菜,忽而听见外面响起一清朗雅润的嗓音,还自称“贫僧”的,只能放下锅铲出去一看究竟。
“你是来自出龙庙哒?”时宝歪着头看向庭院木栅栏外的布衣和尚,一脸好奇地打量眼前人,但是眼里有一丝戒备。
和尚看上去意外年轻,比楚茨大不了多少岁,他身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意外干净的僧袍,手持一个陶钵站在木栅栏外。
他的身量极高,目测起码一米八八,然而气质却温润和煦,一点儿都不咄咄逼人。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长相,可是将他放在人堆里还是一眼能认出来,端得光华内敛,气质拔群。
庭院外的鸢萝花夹杂在翠绿色的叶子中大丛大丛地热烈开放着,延伸至木栅栏上,攀扶在年轻僧人的身旁,为他绣上了一幅如画玉颜。
叶的绿,繁花的盛宴,年轻僧人低眉拈花一笑的空灵,远处碧蓝得像被水洗过的天空,似乎让这毒辣的太阳都温柔了下来。
他像一株开在尘世的摩柯婆罗花,尘埃散逸,众生欢喜。
很一个俊俏的僧人。
楚茨虚眸,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心底暗赞了一声。
她出来的时候时宝刚好和他对完话,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炽热和惊喜。
那种眼神很复杂,而且很奇怪,并不应该在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身上出现,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和尚比她意想中的还要多愁善感。
“妈妈咪,这个和尚哥哥想化缘哦,我们有多余的饭菜给他吗?”
时宝转头看向楚茨,奶声奶气地说道,不过话里倒是不情不愿地。
楚茨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次看向那个低眉而站的和尚,问道:“敢问小师父法号?”
“贫僧法号须弥。”
梵渊听见楚茨问他,也不忸怩,抬头对她温煦一笑,浅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