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颗心(1 / 2)

第4颗心

胡景烟虎口掩着嘴巴,沉沉的吸气,满目怒火,可情绪上的感觉不像是悲伤,更多是压抑已久的愤怒。

聂吻跟聂初一样,都是敏感那一挂的,猜测到了胡景烟所在意的事不是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事。

“嫂子,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受刺激了?”聂吻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插曲,只想到是这个可能。

胡景烟咽了咽嗓子,扶着聂吻的肩膀将她推开,低语道。

“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小吻,别拿这件事告诉你哥,他很忙,我不想他分心。”

“好吧。”聂吻犹豫了几下,口头上答应了,看着胡景烟快步离开,但是一个转身,她立马就掏出了手机,给聂初打电话。

这怎么可能会不跟她哥说呢。

聂吻:“哥,嫂子哭了。”

聂初:“为什么?”

“她刚才见了一个男的,后来就这样了,有两个女的明里暗里的欺负嫂子,有一个应该也是建筑师,跟嫂子是竞争对手。”

聂初:“我知道了。”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做得好,再接再厉,你看中的那款浪琴,等着收件吧。”

聂吻激动的尖叫一声:“谢谢哥!”

那款浪琴她看中好久了,就是舍不得用自己的钱买,用各种借口磨了聂初一两个月,都没成功,倒是这次把嫂子卖了,立马就得手了!

简直就是走向发财的康庄大道。

“小吻?”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孩子从过道中向着聂吻过来。

她是聂吻的好友,两人一同受邀来参加这次展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小插曲,聂吻带着胡景烟来到外面,她也跟着出来。

“刚才那位是不是你嫂子?”

聂吻点点头,“是啊,我哥都跟她求婚了。”

好友沉吟一会儿,略微严肃的说:“我有个姐姐是心理医生,之前她们团队受你哥的邀请,要为一个女孩子做心理辅助,我看,应该就是你嫂子。”

“不是吧。”聂吻斜睨着她,表情臭臭的。

“你是说,我嫂子有毛病?”聂吻自个儿刚说完这话,猛然怔住,喏喏道。

“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我哥确实找了一大帮人在家里开会,吵死我了,说的就是心理疾病的事。”

好友道:“听我姐姐说,这次遇上的这个患者还挺棘手的,在特殊情况下会有自残行为,你哥还要求她们在不见面的情况下为她诊治,把我姐姐都愁死了。”

“完蛋了。”聂吻嘟囔了一句。

紧接着就快步的跑下阶梯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去。

如果胡景烟确实存在某种心理疾病的话,她刚才的那种情绪,显然是很不对劲,一个人开车上路,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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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吻思虑到这儿,已经很细腻了,却还是迟了一步,她气喘吁吁的在停车场顿住,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但胡景烟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

吴镏的手肘上,被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止血贴,满身阴鸠的与姜桃坐在展馆的休息区。

韩之清看了他们二人几眼,眼珠子溜溜转,欲言又止。吴镏最先从方才的震惊转变过来,不确定的问道。

“刚才那个,真的是胡景烟?”

若不是姜桃这么对他说,他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当年那个丑小鸭。这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的面孔。

韩之清鄙视他一眼,用小汤勺快速的搅动着咖啡杯,将自己的怨气都撒在这里。

“是啊,你没看错,她就是当年差点被你得手的那个人。”韩之清阴阳怪气的说,主要这是因为,她觉得吴镏现在这样完全是在不甘心,当年差点被他强/暴的丑女,竟然变得这么漂亮。

这三人都各自心思诡异,却又趋之相同,都在不忿曾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如今胜过她们一头。

伏小做低的人比他们还要高高在上,恶毒的妒火在心胸发酵燃烧,同时也在问他们自己。

凭什么胡景烟能比他们漂亮,比他们有钱,找到的男人比他们的更好,凭什么?她明明只是一只没人要的丑小鸭而已,哪里比得上他们?

“你们有没有看到胡景烟手上的戒指?”姜桃淡淡出声,掩盖在透明镜片下的眼神,深冷发寒。

“看到了,是彩钻。”韩之清喝下一口咖啡,将杯子砰的放下桌面,陶瓷的杯底与桌面玻璃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聂初向她求婚了吧,刚刚聂吻一口一句嫂子,怕是都见过家长了。”韩之清不开心的说,又摸摸自己被剪的乱糟糟的头发,气不打一处来。

姜桃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二人,说:“见家长么……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胡景烟的家是什么情况,我们大家都懂,她妈妈是个精神病,胡景烟的血脉里也流淌着神经病的基因,你们觉得就这个情况,聂家的人有可能会答应吗?”

吴镏扫了眼姜桃,轻声一笑:“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

韩之清却并没有想明白姜桃的点,她赌气的踢了桌子一脚,说:“姜桃,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你喜欢聂初,但是聂初喜欢胡景烟,你没机会了。”

姜桃真的是,快被韩之清这头猪蠢死了,她无语的啧一声,吴镏接话道。

“姜桃的意思,是聂初和胡景烟的关系尚未完全稳定,有许多的事,或许是聂初都不知道的,被胡景烟隐瞒下来。”

韩之清被点醒,气得发蒙的脑子才得以继续运作旋转,还认真的坐直了腰。

“我懂了。”她看向姜桃,“可以用这些事做文章,姜桃,胡景烟跟你是竞争对手,九少那么喜欢她,保不准会在背后做手脚,你要如何?”

姜桃冷笑,习惯性的摸摸耳环上的钻石,城府极深的吐出一句话:“他没机会做手脚。”

吴镏听到这里,事不关己的摆摆手,“你们两个要做什么都行,我不参与。”

他知道聂初的来头,没必要与跟他有关系的女人硬碰硬,惹到他可讨不了好。

姜桃听他这么说,意有所指的盯着他看,在玻璃桌面敲了敲,说:“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真能摘除出去?你别忘了自己当年对胡景烟做过的事,对吧,之清,你也是知道的。”

吴镏面色沉沉的站起身来,把姜桃推开,“我当时是想强/暴她,可是我不是也没得手吗。”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你怎么样?”姜桃把他按住。

“又不是要把你爆出去,只不过是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让胡景烟别那么嚣张而已。”姜桃坐下来,又看向韩之清。

“之清,上次胡景烟把你的头发给剪了,你心里也忍不住这口气吧?”

韩之清气焰阴鸠,非常不悦的抿住嘴巴。她是直肠子,不吃姜桃这种弯弯绕绕的一套,直接就问:“你就说怎么做就行了。”

“胡景烟最后能不能跟聂初在一起,我不关心,但是,我要让她为这件事,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姜桃说。

·

胡景烟眼神迷迷糊糊的朝自己停着的车子过去,脑子一片眩晕,肚子也在叫嚣着呐喊着。她颤颤巍巍跪在了地上,开始不断的干呕起来,灼心挠肺的感觉覆灭了她。

她捏住大腿肉,强迫让疼痛逼醒自己,至少能没那么晕眩迷糊,接着她用力的站起身,依撑着强大意志力,打开车门坐进去。

幸运的是之前她买多了一瓶水放在这里,可以扭开就喝,咕噜噜的凉水进了肚子,能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不少。

胡景烟冷汗淋漓,像是一个休克的病人一样,无助的趴在方向盘上,如一条搁浅的鱼儿似的,一喘一吸的呼气。矿泉水瓶掉在她的脚边,剩下的水流下了毯子。

她现在要干嘛?她想喝水,想回家睡觉,睡觉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对,她要回家睡觉……

胡景烟抱着这样的念头,发动车子开始回家,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行驶在市区好几次都超速,最后是前面的车开的太慢把她的车挡了下来。

“痴线嘎,会不会开车!”

在胡景烟再一次毫无预警的超人家车之后,被车主打开车窗臭骂一顿,但是她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飞快的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带着一身的疲倦与冷汗回了家,打开酒柜,手忙脚乱的打开木塞子,咕噜噜的就灌下好几口白酒。

白酒喝的快容易上头,胡景烟就是被酒意冲上了心头,晕眩了好几下才扶着墙壁站稳,大口大口的急急喘气,闭着眸子。

这时,她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不停的发出嗡嗡嗡这种惹得人心烦的声音。

胡景烟迷离着一双眼睛,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那儿,本想将电话挂断,却没有料到被酒意迷蒙的眼神正在发虚,错手把挂断按成了接听。

胡景烟一开始还没有说话,倒是听筒里面的人先喂喂了两句,听到没回应,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手机里发出的人声像是魔障一般,胡景烟愈听,眉睫就越是拧紧几分,到最后她直接就晕了过去,睡在了地上。

可是梦里也不甚安宁,黑影重重的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那些没有皮的脸,血腥吧啦的,一时变幻成韩之清的脸,又变幻成姜桃的脸,最后,又变成了吴镏的那样。

样子是他高中时候的模样,猥琐的眼神,淫/荡的微笑,还有围在她身边的那几个人,都那么的让人恶心。

胡景烟拼命的用手把他们的脸推开,手指触碰到那些人的脸,是虚幻的,扭曲的图形再次重合起来,又是一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们几个人把胡景烟推到了地上,几双鬼手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胡景烟拼命反抗,一脚踹中其中一个人,他的影子飘散了一会儿,很快又聚集起来。他们嘻嘻的笑,像是恐怖童谣里面的被诅咒的魔童。

胡景烟不知怎的就生出一道力气,循着自己意识里的动作,腰腹一用力坐了起来,死命的拉扯住右边的东西。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根据她的记忆,这么做可以救到她,她也那么做了,手上一拉就碰到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金属碰撞到地面的声音随之响起,滚烫的热浪顿时包裹着她。

疼,好疼,肩膀像是活生生的被人扒下一层皮,还有人在她的后背上踹了好几脚。

聂初给胡景烟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就直接驱车到了她家。

门没锁,是虚掩着的,他一脸狐疑的走进来,一只玻璃酒瓶子就从客厅方向慢慢的滑倒在他的脚下。

酒瓶口子还不断的流出液体,看样子是刚拆封的。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漂着一股酒精与发霉的气味,顺着这边过来,落地窗的床帘是被紧紧拉上的,只能看到一个不太光亮的阴影,倒在酒柜的面前。

“胡景烟?胡景烟?”聂初蹲下身去,心急的将她扶起来,见她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上衣全被汗水浸湿了,贴在皮肤上。

聂初将她抱上床,触及到她的皮肤,滚烫似的发热,再一摸额头。

发烧了。

他又给聂吻打电话,问了问事情的原由,胡景烟到底是看见了谁才这样。

聂吻直接就给他甩来了一张照片,看着像是偷拍。是一个高挑男人的侧面。

看着不算英俊,但是西装笔挺,有点像是成功人士。

“你知不知道他跟胡景烟是什么关系?”聂初问。

聂吻想了想说:“应该是同学吧,反正嫂子就是跟他们几个人见了面之后,情绪就不对劲了,怎么样?嫂子没事了吧?”

聂初看了眼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心疼的用手心抹去她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发烧了,你喊家庭医生过来这边一趟,让黄妈收拾一些我的衣物过来,我在景烟这边住几天。”

胡景烟混混沌沌的陷入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不知虚实,听见身边不断的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就势对她进行催眠?让她在无意识的情况袒露心扉?”

“聂先生,我想这恐怕不太现实。”

接话的人说着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胡小姐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收受到了大刺激,进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要在这种情况下利诱她讲出心结的可能性非但不大,反而还有可能让她的状态更差。”

胡景烟可以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脸,当对方说到催眠这个名词的时候,她猛地就反抗了起来,即便是在睡觉中还着急的抓住底下的床单,呢喃着说:“我不要催眠,你们都不准碰我,不准碰我,走开……”

钟瑟芬见状,赶紧闭上了嘴,而聂初握住了胡景烟颤抖的小手,紧紧握住,低声哄着。

“乖,没人要把你催眠,好好睡觉好么,不要让我担心。”聂初坐在床头上抱着胡景烟的头,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哄着她。

胡景烟原本湿哒哒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了,穿着一套睡衣,右手手背还插着针管输液。侯在床边的黄妈看到是这个场景,招呼着钟瑟芬出去了。

黄妈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眼神看向胡景烟,还是有些怜惜的看着她。刚才她给胡景烟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右边肩膀上的那一整片疤痕。

就好像是被什么烫伤之后形成的,可是仔细一看又不像,因为如果是烫伤的伤疤,不会是那样的。

“聂先生。”钟瑟芬对着从卧室里出来的聂初说。

“胡小姐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都不是很敢再刺激她,而且现在她还在发高烧,给她用镇定类的药物也不合适。”

聂初抬手制止了钟瑟芬继续说下去,浑身疲惫的坐在沙发,高大的身姿立马占据了沙发的一边,两条长腿伸直放松着。

“你的顾虑我明白,所以还是根据你之前所说的方案,我尽可能的去查一查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找到突破口。”

“是的。”钟瑟芬说。

叩叩叩。

门口的李束元礼貌性的敲敲门,拿着一份资料进来了,递给聂初,一板一眼的说道。

“照片上的男人叫吴镏,目前在投行上班,我查过他近几年的社会活动,并没有与胡小姐的生活产生交集,他们能发生矛盾的几率很小。”

聂初拿着文件,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就放在了桌子上,一张吴镏的照片就掉了出来。

黄妈凑近一些看了看,还把照片拿了起来,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迟疑着说。

“这个人看起来我好像有点印象。”

聂初朝黄妈看去,“您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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