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冥寒靠坐在椅子里,双手随意地搁在面前的长桌上。铁门后沉重的脚步声犹如一根根鼓槌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
在他幼时的记忆中,叶正天一直是玉树临风的模样。那笔挺的军装,矫健的身姿,英挺的容貌,很多年里都让他引以为自豪。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这些已经随着岁月的更迭和流逝而变得模糊起来。而叶正天在他心中的形象也逐渐衰颓,直至最终定格在叶正天抱着沈盈盈仓惶狼狈的一幕。
他是不是特别狠心?他不知道。他只清楚记得叶正天曾想筹谋拆散他和舒涵并趁势夺取的资产。他从来不是仁善之辈,何况他们还试图伤害他的挚爱?!
“哐啷”一声,门被打开了。
叶冥寒敛了思绪,放眼一望,见一个形容苍老、背脊佝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一身囚服,目光呆滞,若非眉眼依稀可辨,哪里还能认出眼前这个鬓发花白的男子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叶正天?!
叶正天一步步走向长桌。他凝滞的眸光渐渐有了生气,在屋里扫了扫,似在找寻什么。最终,他失望的目色停在了叶冥寒身上。
叶冥寒心下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正天在叶冥寒对面坐下后,咧开嘴,露出一抹惨然而苍凉的笑。那发黄的牙,与放在桌上指甲里尽是黑色污垢的手形成了鲜明的辉映。
“没想到吧?”那有些含混的声音带着几许悲戚。
叶冥寒稳了稳动荡的心神,沉声问道,“你见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叶正天不知想起了什么,倏地沉下脸,那浑浊的眸子里尽是让人颤栗的阴骛。
“你拆散了我和盈盈,杀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我还会想见你?!”他阴恻恻的声音蕴着夺人魂魄的森冷。
叶冥寒心底方才蹿起的那点怜悯,此刻消失殆尽。他早该明白,叶正天对他的恨,一如他对叶正天的恨一样。他们的父子情早在叶正天纵容万芳出卖信息的时候便到了尽头。方才的那点恻隐不过是他一时心软。
叶冥寒徐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正天苍老的容颜,冷笑道,“不过成王败寇。你起心害我之前就应该想得到今天的结果。”说完,他就势便要转身。
“等等。”叶正天急切地叫住了叶冥寒,“我想见……舒涵。”
叶冥寒吃惊不小,心下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猛地转回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正天,“为什么?”说话间,他已经大致猜到了缘由,却并不愿意相信。
叶正天惨然一笑,“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
叶冥寒眸色一冷,狠声质问道,“叶正天,乔阿姨已经去了那么久,你也和那个沈盈盈亲密无间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你再在涵涵面前提这些有什么意义?!”
“不管怎样,”叶正天板起脸,冷声道,“我总做了你父亲这么多年首发
叶冥寒顿觉心空萧瑟如秋风。他们的父子情,即便已经没了,却还是能被叶正天不断利用。他很想知道,在叶正天心里,他可曾有一天被真正当成了儿子?!
“舒涵一定是和你一块儿来的。”叶正天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叶冥寒身后的铁门。
叶冥寒缓缓阖上眼帘,徐徐道,“叶正天,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们便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