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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当众咳血,而后晕倒在龙椅上的事引起不小的轰动,众臣惊慌失措,纷纷跪在腾龙殿外等着御医出来。

太医阁的御医此刻全拥在腾龙殿里,太监宫女的端热水的一个接着一个。

在百官的翘首以待中,他们嗅到一股血腥味,站在最前面的大皇子跨步上前,拦住最先出来的那位宫女。

“等等,这是…………”

宫女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白玉盆里竟是被鲜血染红的水。

百官惊得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就有人带头跪下朝天磕头,“苍天保佑,陛下勤政爱民,望苍天保佑陛下渡过此难呐。”

大皇子挥退宫女,放眼瞧去,那位带头的官员正是钦天监秦付秦大人。

很快,皇帝快不行的消息在满朝间传得沸沸扬扬。

是夜,侍候左右一天的葛清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凤晤宫,小皇子有奶娘照料,根本不需她费心,况她对这个孩子并不太上心。

葛清婉刚跨进内殿,屏风后出现一个虚影。

她摒退宫人,待到房门紧闭,她才跪地道:“参见主上。”

陈昭负手站在屏风后,沉声问:“怎么样?”

葛清婉看了下左右,屏风后又传来声音,“无妨,说!”

“回主上,北堂曜已经病入膏肓,十八位御医皆诊为病痨,无人怀疑属下每月送去的补汤有问题。”

陈昭点点头,“很好,寻常人喝那药至多不过半年便会一病不起。北堂曜倒也顽强,竟是多拖了几个月,罢了,反正他也快不行了。”

“主上说得是。”

陈昭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扶起葛清婉,抬起她的下巴,审视了这张脸片刻,“我的小婉婉,原本该是十八岁的娇嫩年华,如今却要扮演成半老徐娘,你可真是本座见过的最优秀的细作。”

葛清婉咬着牙,后背不断崩紧,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况且她的体内中了百日散,每隔百日,没有解药,她将生不如死。她又不是没见过中了百日散毒发之人,她不想变成得皮肉干枯,却怎么也死不了。

她低声道:“属下这条命是主上救的,没有主上,恐怕现如今躺在西下山坟墓里的便是属下了。为主上鞍前马后是属下的职责。”

自半年多前,陈昭对她敲打过后,她便极力压制对北堂绍白的感情。

易宝玲,黎修湛这两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她不能当即报仇,她可以忍,忍到她的儿子登上龙椅,她垂帘听政的那一天。

对北堂绍白,她也可以忍,有了权力在手,什么人她得不到。

想得出神,被捏疼的下巴突然松了,“离药效发作还有两日,这两日你便寸步不离,这里有份传位遗诏,北堂曜濒死之际,便是遗诏生效之时。”

葛清婉眼里闪过狠戾。送走陈昭,她握在袖下的手松开了,顿时瘫软在地上喘气——

陈昭的气势之大,她招架不住。

突然有些担忧,是不是真的如陈昭许诺的那般,事成之后,她就会是北宣高高在上的太后?

夏日的夜晚虽不如白天那般燥热,但镇国侯府的书房挤了不少人,顿时也觉得逼仄又压抑。

书房里,大皇子北堂绍白,黎修湛,南王小世子夫妇,以及已经被提携为户部尚书的刘甚启等人,皆恭恭敬敬坐在下方。

而上首位置坐的,正是谨敏长公主。

黎修湛脸色有些不悦,干嘛都喜欢往他家跑,而且半夜把人叫起来很不厚道好吧。

长公主纤细的玉指在案上敲了一会儿,然后停住,看了眼刘甚启,似乎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宝玲,皇后一事,还是你说吧。”

易宝玲微微一愣,点头缓缓道:“刚开始也只是我的猜测,后来,百花宴那次,皇后娘娘露出了马脚。”

刘甚启作为刘皇后的胞弟,这个让他一头雾水却关系他姐姐的话题,顿时他不安开口,“什么意思?什么露出马脚?我姐姐她怎么了?”

这种词汇,可不就是什么宫斗,争宠,或者夺嫡什么的嘛!

皇上对姐姐情深义重,姐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不存在什么争宠,况且她都已经是皇后了,更不用在为那个位置动脑筋。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坐上皇后的位置吗?刘甚启想不通,他的姐姐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的皇后,大概,并不是真正的刘皇后。”

易宝玲的话刚落,刘甚启脑子轰地一声懵了,什么叫‘大概并不是真正的刘皇后’,那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不是他姐姐是谁。

“淑华郡主,你可有真凭实据?”刘甚启的理智尚在,抓着椅子的扶手瞪着易宝玲。

易宝玲抿了抿唇,继续说道:“百花宴上,我和小世子妃皆受邀入宫……”

当日受邀入宫,皇后由于刚出月子不久,不便在外多留,和一众夫人小姐打了招呼就先退席了。

皇后一走,各位夫人就开始为自家儿子相看媳妇儿了,当然镇国侯夫人和那个彪悍的南王小世子妃不在这列当中。

她俩即不用相看儿媳,也不用跟着婆婆选妯娌,所以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块儿。

小世子妃叶小婉是叶知的小妹,她从叶知嘴里听说过易宝玲,见了真人,也觉得她哥说得对。

镇国侯夫人是个沉稳端庄的人。

叶小婉从来不是什么温善之辈,反而很喜欢和易宝玲这种骨子里透着沉静的人相处。无论她说什么,易宝玲都能在关键的点上接上一二,并且不是浅薄的言谈。

这一点就让叶小婉十分喜欢,甚至相见恨晚。

两人离席踱步在御花园的湖边。大概是叶小婉习武的原因,她的夜视能力极好,看到了匆忙的皇后。

“咦?皇后怎么一个人?她不是回凤晤宫休息了吗?”

易宝玲看过去,只看到半截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兴许是你看错了吧,我看那人箭步如飞,娘娘体弱,怎可能走那般快?”易宝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