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黎佑病了,而且不轻。
同在一个屋檐下,黎修湛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祠堂之事四五天后。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格外暖和。
黎修湛从木房里扛着经过自己几天精心改良的自行车,打算约上自己的小娘子出去溜达时，恰好碰到百草堂的苟老爷子提着药箱行色匆匆。
他眯着眼睛看向苟老爷子行去的方向，脑子飞速转了两圈，将扛在自己肩头那辆笨重的木制自行车塞给黎安,“拿着,弄坏了小爷拿你是问。”
黎安本欲将自行车放下来,听到少爷的话他愣是没敢动弹。
他傻乎乎的点头,还没开口，自家少爷已经风一样的从他身边经过。
“扛去给少奶奶！”
扛也不是,放也不是的黎安耳边呼啸而过少爷的话，他立马转身与自家少爷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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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湛来到黎佑的房间外,他站在门窗紧闭的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扣门而入时，里面传来说话声。
——“咳咳……咳……老爷子，如何？”
这是自家老爹的声音吧，怎么沙哑成这样了？肯定是那天晚上着凉了。
黎修湛心里想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苟老爷子开口道：“黎老爷，你这病……唉，你不该动武。”
【动武？什么武？老爹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黎修湛满脸大问号。
他捏着拳头紧紧盯着房门,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让隐在暗处之人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咳……”
——“老爷,您……老爷子，您看！”
——“快扶他躺好，老夫为他施针。”
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黎修湛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焦躁，抬脚便朝房门踢了下去，他的力道过大，“嘭”的一声房门应声而破。
“爹！”黎修湛脱口而出，“你……”
两道目光齐齐朝他看来。
“少爷，老爷已经晕过去了！”黎管家脸上肌肉似是瘫痪一样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唯有那双眼睛飞快朝黎修湛身后扫了一眼。
感受到黎管家冷气的暗卫们捂脸冒汗：谁敢拦少主子啊！
黎修湛看了眼地上的一滩血渍嘴皮动了动说不出话。
苟老爷子只愣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冷静，不再管这位突然闯进来的大少爷，对黎管家道：
“把他上衣脱了，老夫为他施针。”这个他自然是指黎佑。
黎修湛小心翼翼地走向床前，看到床榻上已经晕死过去的人，他的心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揪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未见过脸色如此苍白，神态如此安静的父亲，安静得仿佛随时会离他而去一般，他怔怔地问道：“黎伯，他……他怎么了？”
他记忆中的父亲永远都是红光满面（被某人气的），中气十足（还是被某人气的），有着用不完的劲儿（揍某人时），如今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
黎修湛慌了，多年前感受到的那种【只剩下我了，谁也不要我了】的恐慌感让他惊恐万分。
苟老爷子手里摆弄着银针，头也不抬回道：“没事，死不了，扎两针便好。”
呼~
黎修湛恐怕是自己也没注意到在听到苟老爷子的话时长长松了口气，心说：【我就说嘛，我爹老当益壮，不会这么轻易就没了。】
【苟谦这小子不怎么样，苟老爷子的医术医德还是让人放心的。】
当黎管家扒下自家老爹最后一件衣服露出胸膛上各种各样的伤疤时，黎修湛眼睛鼓得老大，并又提了口气上去。
那晚他尚未细看，今日看得仔细才发现，自家老爹心口，胸口，腹部，肩……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疤，每一道都触目惊心，有许多直中要害，还有便是伤疤上叠加伤疤……
【嘶~他怎么会受这么多伤？】黎修湛想得出神，连什么时候自己被黎管家拉出房间都不知道。
黎管家恭敬的站在黎修湛面前，见他还没回神，便主动开口道：“少爷，您先回去吧，老爷醒了老奴会禀于您。”
“黎伯，你老实告诉我，我爹以前是干什么的？还有，他得的是什么病？不能动武，我爹什么时候会武？”黎修湛收敛了些许焦躁，直勾勾的盯着黎管家慎重问道。
黎管家将手交叠在腹部，恭喜弯腰行礼道：“少爷，黎家几代经商，难免会在外竖敌，老爷自然也不例外。老爷年轻时学过两天拳脚，常年劳累积了病，少爷不必担忧，百草堂的老爷子一直为老爷治病，没事的。”
黎修湛狐疑的望着面前这位一直对自家老爹忠心耿耿的管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