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这种以前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套路开场白,易宝玲没想到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套路者是位看上去比她前世年龄大不了多少的美妇。
这就有些玄幻了!
“夫人怕是认错了,小妇未曾见过您!”易宝玲按照原主的记忆,对美妇人行了个礼回道。
谨敏长公主自己也觉得奇怪,那种似曾相识,熟悉又心疼的感觉就是让她想要问出口。她的心底是真的很想亲近眼前的小妇人。
于是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找话聊,“恕我冒昧,夫人为何要戴着面具?”
易宝玲始终保持着标准化的微笑回道:“遮去一方陋颜罢了。”
对方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但总有种疏离感在她身上存在着。长公主也不生气,倒是觉得这样的性子才符合对方的气质。
黎修湛在修车师傅到来的时候已经把两辆马车给修好了,他抬起头时,见到周围的百姓都围着他,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十分奇怪。
怎么了?他是不是又有什么传闻了,怎么自己没听说?
嘁!
他看向自家娘子的方向,发现她正和一位身着不凡的贵妇聊天,而且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娘子温温若若的,对谁都笑得像春风一样,不看惨不忍睹地脸的话的确是挺吸引人的。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堵得慌,对谁都一样,娘子对谁都是一样的,包括他。
*
月好是个直性子,刚进马车就笑道:“主子,许久没见您这么开心过了。”
她们都是长公主抚养的孤儿,在长公主府直接听令于长公主,在只有一位主子的长公主府,她们二人几乎是小姐一样的存在。
但她们知道轻重,深知给予她们宽厚舒适生活的是谁。
长公主待她们好,她们自是知道感恩,自她们有记忆起,长公主便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她们试过许多方法让长公主开心,可那都收效甚微。
如今难得见到长公主发自内心的笑容,两人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月皎比之沉稳内敛,此时也跟着附和,“是啊主子,是因为那位面具夫人吗?”
长公主微微一愣,和那位夫人不过一面之缘,短暂的交流竟让她心情如此的畅快,这真的是很难理解。
或许是那位夫人身上那种被岁月沉淀过的性情,让她感觉舒适安宁的缘故吧。
她掀开车帘,街道上琳琅的商品今日在她眼里似乎也变得格外有趣起来,那股舒畅的情绪还存在,她道:“让人去打听一下这位夫人,本宫确实很想和她结交。”
*
与美妇人的马车依旧一前一后往瑞菊湖畔行驶着,易宝玲坐在马车里突然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她看向黎修湛,对方那种:想看她又不愿看她的别扭神情,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很想笑。
他似是在生气!
想了一会儿,易宝玲将其突然变化的情绪归于她手上已经坏掉的花。
她看得出,黎修湛在某些事情上很争强好胜,甚至于很享受别人对他的认可。现在花坏了,他怕是不能赢了。
到底还是个少年!
“对不起,这花……是我没护好它。”易宝玲低声道。
“嘁!”黎修湛扫过那盆花,眼神讥讽又自信,“坏了小爷也照样能得花王。”
说罢,在易宝玲歉疚的目光中,黎修湛接过花盆开始捣鼓。
不一会儿,六朵金花依旧是六朵金花,折断的那支飞鸟美人成了隐在其它几朵花中的美人。
先前的六朵金花是整齐而开,经过他的一收拾,便成了更具层次和美感的一盆菊花,比较之前更有吸引力。
黎修湛手里的动作已经完成,他得意的挑眼看了下易宝玲,随后便将视线错开,似是无意的口吻道:“这点儿小事也能让你道歉,易宝玲,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易宝玲缓了一会儿,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日子相处过后,易宝玲好像对第一眼见到这位少年时,对方眼中隐藏的情绪有所误解。
那不是自卑,分明是对自己定为准确的坦然。
无论外人怎么议论,怎么投以难言的目光,黎修湛身上总会散发出自信而骄傲的光,那股自信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真切切从骨子里油然而生。
他或许幼稚别扭,但他真诚率性。其中的魅力很难让人去在意他面具下的外表。
尽管冷静自持如易宝玲,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她也无法轻易做到像黎修湛这样的地步。
这样的人,到底为何是被传得那么不堪?
这样的人,她又怎么会讨厌?
不讨厌,那就是——
她笑了,“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车内压抑而沉闷的气氛突然间烟消云散,易宝玲掀帘望了眼车外,撇见对面刚才不愿看她的少年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欲言又止。
而后,四目相对时,她又见对面的少年半垂着头,耳尖红红的。易宝玲莫名把他与耷拉着脑袋的灰色小兔子联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