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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斗花在城南郊外的瑞菊湖畔举行,所以往那个方向的街道今日是出奇的热闹。

街道宽敞,马车和行人同时前进也不显过于拥挤。

易宝玲抱着花盆爱不释手,出门时戴着的面具被她摘下,大概是看习惯的缘故,暴露在黎修湛眼中的满脸疹子今日似乎也没那么扎眼了。

黎修湛撑着脸看她,自家娘子如扇的睫毛微微颤动,以往平静的目光下此刻波光潋滟,鼻翼上有颗不大不小的痣隐在几个小红疹子中间,像是在她鼻翼上点了一朵红梅。

不点而朱的唇瓣时而紧抿,时而松开,水水润润的,让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娘子的唇好像很可口的样子,不知道味道如何?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碰那点红梅中央的黑痣,惹来易宝玲愣愣的,迷茫的眼神。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娘子,黎修湛觉得她似乎生动可爱了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子……”

刚吐出两个字,随着‘嘭‘地一声巨响,马车剧烈持续晃荡摇摆。

黎修湛脑子里都没有反应,身体随着晃荡的马车往前栽,而他的对面正好是抱着花盆的易宝玲……

在花与娘子可口的唇瓣之间,黎修湛显然选择了后者——

片刻之后,归于平静的马车里,两人以一个不怎么雅观的姿势交叠倒在车厢内的地毯上。

准确的说,是易宝玲的后脑勺枕着黎修湛的手躺在车厢,黎修湛一腿曲在她两腿间,一腿往后蹬直抵在车厢内壁上,两人的脸各自在对方眼中放大,形成四目相对,烈唇相依的画面。

一股难言的气氛顷刻间蔓延开,若是黎修湛来自现代的话,就会知道那是一种冒着粉色泡泡的气氛。

晃动的车帘将外面的喧嚣世界和车内的寂静隔绝,眼中只有彼此,安静得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唇间荡漾温温热热的气息,让易宝玲的脑子失去短暂的思考,琥珀色眸子逐渐放大,眨动,眨动,再眨动……

她和黎修湛意外接吻了?

花盆咕噜噜滚落在铺着毛毯的车厢里,直至撞到车厢内壁,碰壁的声音将两人的神智拉回。

感觉自己脸蛋热火中烧的易宝玲推了一把压着她之人,继续眨眼:快起来!

黎修湛不动如山,心说:我要不要再进一步?比如咬一下什么的。

“少爷,少奶奶,你们……”春芽掀开车帘,感觉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让她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才吐出来。

“……没事吧?”

咳咳……

黎修湛咳嗽两声,起身将易宝玲扶起来,这才分了个犀利又致命的眼神给春芽。

后背发寒的春芽:“……”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憋了眼坐在一边不知道生什么闷气的黎修湛,易宝玲淡定地整理好被压皱的衣服,若不是她脸上余留的绯色,压根儿就看不出她刚才有过的心慌躁动。

她问春芽道:“撞到什么了吗?有没有伤到人?”

“没有!”春芽下意识回道,突然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

她又道:“少爷,少奶奶,我们的马车和后面突然赶上来的马车撞上了,现在大家都走不了……”

“狗东西,小爷的车也敢撞!”没听春芽把话说完,黎修湛径直打断道。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易宝玲香软的唇上,而后便见她将车厢内滚落的花盆捡起来,在看到两朵花被压坏,有一支花杆已经折断,花瓣也掉落了些许时。他听到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

黎修湛心头一震,要不是马车被撞,花怎么会坏?花没有坏,娘子就不会露出那样婉惜的神情。

都怪那个撞他车的人!

于是,黎修湛黑着脸跳下了马车,准备去教训对方。

*

“小哥,实在是对不住,是我们不对,对不住!”

“我家主子也不是蛮横之人,已经派人去找师傅来帮忙修缮了,小哥可否等等?”

月姣奉命来解决此事,脸上带着歉意,虽是个丫鬟,但那举手投足间都和普通人家的丫鬟大相径庭,若非她的着装,道她是哪家的小姐也有人信的。

面对这么软绵有礼的姑娘,黎安深深体会到自家少爷对上少奶奶时的无力,他摇着头,“没事没事,我们少爷和少奶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

“黎安,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儿破事都干不好,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家少爷气急败坏地声音在他身后宛如魔鬼之咒,让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哦,少爷只对少奶奶通情达理!

*

突然间感觉后背投来一道温和却咄咄的视线,黎修湛的粗口戛然而止。

【又来了,那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之事的视线又来了。】

【怕个屁啊,我又没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