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1 / 2)

刚被朝鼓唤来的人都不太明白曹恒指的开始是什么意思,程明这个经历事情经过的人明白,明白便冲着刘曼道:“长乐公主,你手里的这些证据,如今整个洛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到齐了,你是想让谁帮你看这份东西?”

钟会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公主殿下,下官帮你看如何?”

“不,不必劳烦两位,这样的东西,我当众与大家读来,让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诸们再以为如何?”刘曼迈出一步,既然同时拒绝钟会和程明的提议。

这个主他们两个可做不了。同时看向曹恒,曹恒道:“好,长乐公主想读就让她读,读得清清楚楚,叫他们听得明明白白的最好。”

说到这里,曹恒看向刘曼,刘曼已经低头拿起她手里的所谓证据,想着究竟是从哪一本开始的好,曹恒目光沉沉。

刘曼终于是选定了,拿着打开高兴地道:“我手里这份东西,是他人与东倭的私信,信里的内容写的是,大魏的船只何时从大魏出发,又计划什么时候回来,连大魏船上都放了多少东西,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本来下面的人在那儿议论纷纷的,待听到刘曼丢出来的话,一处再哗然,随后不可置信地看曹恒,“陛下!”

“长乐公主手握证据,是来与朕揭发的,但因她所举者有曹氏宗亲,为防朕徇私,长乐公主就想让诸卿代百姓做个见证。”将刘曼对她的防备,还有她之所以召集洛阳所有官吏到这儿的原因道破,曹恒冲着刘曼道:“署名何人,长乐公主更该告诉他们才是。”

刘曼看向曹恒,曹恒道:“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公主还怕最后一步?”

询问的语气,刘曼却似是被侮辱了一般,“陛下果真无所畏惧?”

“朕为什么要怕?做错事的人不是朕,就算是朕,朕敢做也敢当。他们也不会是例外。”曹恒摊手不明白刘曼的怒意因何而起,到了现在的地步,难道不都是遂了刘曼的愿?

怎么遂了她的愿,她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世上的女人,难道都是这样不讲理的?

曹恒是真不拿自己当女人了一般,“不如,让朕猜猜,这些人里都有谁?”

刘曼本来是很气的,再听到曹恒这么问,更气了!为什么她就有一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感觉,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没有办法让曹恒因此有丝毫的波动,就因为她是女帝?

“不想让朕猜,长乐公主又为何不肯直言相告?”虽然不明白刘曼的怒意因何而起,曹恒能感觉刘曼的火气,再次出言催促一句,刘曼眼睛都要冒火。

钟会瞧着那笑得肩一个劲在跳,反倒是程明不客气地剐了他一眼,对他这私底下看曹恒笑话的态度不满。

“程尚书,我又不是在笑陛下,我笑的是长乐公主。她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聪明人才会做的事,却不知落在陛下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做了诸多的动作,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钟会还是能明白程明的意思的,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程明皱起眉头,“果真通敌叛国的是曹氏宗亲,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样意味着什么。”

钟会不以为然地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陛下的伯父,先帝的兄弟,但凡他们是有用的,武帝也不至于将天下传给先帝。如此,你又怎么会对他们心存期盼。”

听起来很在理,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哎!程明道:“话虽如此,他们所为代表皇家的颜面。”

“真正的颜面是陛下,如果陛下偏袒他们,那才是真正失了皇家的颜面。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大魏的江山,容不得任何人用任何机会动摇。”钟会看得更清楚,他以为曹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通敌叛国实属大罪,别的人都要处置了,身为曹氏宗亲,这个天下还是曹魏的天下,旁的人费尽心思要守着这个天下,他们姓曹的人却想拱手让于人,说起来又何其可笑。

“不用陛下猜,陛下想知道我都告诉陛下。适才我说的那个人,乃是北海王曹衮。”

“另有济阳怀王曹玹和陈留王曹峻,他们都与东倭人信往来,更有他们的印鉴字迹为证。”刘曼想要看到曹恒为了此事变脸,但是到了现在依然什么都没能看到。

倒是她自己,她以为自己能做到一鸣惊人,能看曹恒的笑话,但到如今这样的情况,刘曼十分肯定,她根本不可能看到曹恒为她揭露出来的事而有所波动。

曹恒摇了摇头,下面叫刘曼点出名来的三人都大惊失色,急急地叫嚷道:“你,刘曼,你因何诬蔑我们。”

“我诬蔑你们,你们自己做过什么事需要我提醒?自己上来看看,这上面的字,上面的印鉴,是我造得了假的?”刘曼奈何不得曹恒,对付她这些所谓的舅舅,她是把不能对曹恒洒的火,全都冲他们洒了。

“正好,子文舅舅和子建舅舅都在,你们的字迹印鉴旁人认不得,他们总是认得的,就让他们帮你看看,是不是我诬蔑你?”

刘曼一眼看到曹彰和曹植,这两位都是有太皇太后撑腰的人,让他们来告诉曹衮、曹玹和曹峻,别红口白牙的反咬她一口,说她诬蔑人。

“陛下,这是构陷呐陛下。”刘曼昂着头一副要好好看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的都让他们都不敢松懈,急急地唤上一声,想要曹恒出声阻止。

“放心,大魏从不冤枉百姓,更不会冤枉亲王。”对于他们打的眼色,曹恒收到了,但那又如何。

敢做就要敢当,无论是任何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平民如是,亲王也如是。

指望曹恒的人收获如此明白的拒绝,他们慌了,是真的慌了。

“子文伯父与子建伯父为他们查验一二?”曹恒压根不想再管他们,只朝着一旁的曹彰和曹植发出邀请。

曹彰作一揖道:“陛下知道的,臣就是一个粗人,字迹印鉴的,臣哪里懂这些。”

说着不懂,何尝不是因为不想掺和此事。

曹恒点点头,“子文伯父既然说了不会,朕也不强人所难。子建伯父呢?”

道不强人所难,就不仅仅是对曹彰,对曹植也如是。

曹植往前一步,“通敌卖国者,罪不容诛。臣为陛下鉴证。”

虽说曹植不懂政治,临大事上,曹植还是知道谁是谁非的。

这是曹魏的天下,他们都是嫡嫡亲亲的曹家人,理当守卫曹魏天下。没想到自家兄弟却与他人图谋大魏的东西,致使大魏的将士枉死,两国开战,到现在都还未平息。

若是他们三个当真做出这样的丑事,曹植一个文人都想撕了他们。

“子建兄长。”曹彰不想掺和此事,算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没想到,从前最不管事的曹植,这一次积极地表示他要出力。

曹植转头迎对他们,“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你们若当真问心无愧,谁来鉴证这些书信又有何异?”

直怼他们,曹恒想到曹盼从前对曹植的评价,“子建兄长是真正的文人,既有文人的洒脱,也有文人的风骨。临大事前,他一定不会站在你我的对立面上,放心。”

这些年,曹恒登基之后虽说依然奉养着曹氏,她那些嫡亲的伯父们,但在心里,曹恒并不认为有几个能用,包括曹植。

曹彰就算是以战功得以封王的又如何,一面是公,一面是私,他帮谁都有错,干脆不帮。

曹植想的就没曹彰那么多,从刘曼手里拿过几封书信,上面的内容和落款,曹植是反反复复地查看几次,确定以及肯定,刘曼一点都没有冤枉他们。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曹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子建兄长,那都是假的,假的。我们,我们怎么会做出这样通敌叛国的事情来。”最年长的曹衮急切地申辩,把一切都往刘曼的头上扣去。

“我为何要冤枉你们?”刘曼一看这些人要推事,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出言追问。

“谁知道你!”刘曼的反问引得他们争相怼了一句,刘曼气极他们这样的耍无赖,冷冷地道:“白纸黑字都是你们写的,你们以为想不认就能不认?哟,够贪心的,打量三人分一半东倭从船上抢得的东西,你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一番话是点出曹衮、曹玹还有曹峻三人为何会跟东倭的人勾结,权他们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了,但利字当头,他们还是差得远了,差得一远,免不得想方设法多要点。

海贸,这里头的利是真不小,叫他们如何能不心动,但凡心动必动之。也不知怎么的跟东倭那边牵上了头,一来二去熟悉了,生意开始做。

一开始只是互相卖买,到后来东倭试探地说了大魏船只从他们那儿出入的事,这样一来,他们便早于旁人知道曹恒暗开海贸一事,再听说曹恒派出的船上竟然有那么多好东西,更是眼热。

刘曼说着是把手里的信全都掏出来,当着洛阳百官的面,把曹衮几个的心里路程,如何到通敌叛国地步的变化,全都给念出来。

这些信,真的假的,到了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再辩解,证据确凿下,所有的不认,都是无用之功。

“到此,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几个字就没有存在过曹恒的字典里,刘曼怼得曹衮几个说不出话来,完了她也意思意思问上一句。

“陛下是相信刘曼说的话?”曹峻是三人中最小的,胖头大耳的,比起曹茂来是差了点,也算个胖子。

“朕更相信这些物证,从书纸的痕迹不难看出,这些东西并非一时所写,对应大魏何年何月出的什么样纸,宫中都有存档,只要顺着这些东西去查,真真假假,日期一对,绝对能对上。”曹恒恍若未将信中的内容放在心上,倒是想起了纸。

年长越久的纸,与新纸是有差别的,曹恒纵不知刘曼所读的内容真或是假,纸张的情况,是她现在能看到的。

程明与曹恒作一揖道:“陛下所言甚是,几位王爷皆不认罪,拿着纸上落款的日子再查宫中赐下纸的时间,便能查清这些纸能不能对应上纸上落款的日子,以此判断究竟谁在说谎。”

曹恒想到从细微入手,这个办法再好不过,程明第一个表示同意。

刘曼也高兴地道:“对,就用这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你们污蔑我。”

“所以,你们是想等朕派人去查实,还是现在坦白从宽?若你们敢认,并将东倭现在一系例的动作告诉朕,朕或许会考虑放你们一马。”曹恒丝毫没有要掩饰自己的冷绝,曹衮他们三个犯下的罪,原是要灭三族的,曹恒虽也在三族之内,灭是不可能会灭三族,满门还是可以的。

三人对视一眼,自己做过什么事他们心里清楚,曹恒从前没有注意到他们,如今事实都摆在眼前,他们再想不认账也得看看曹恒许不许?

“陛下果真能网开一面?”就算之前不是没有担心过事发后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处置,然则有一有二,尝到甜头的人根本停不下来,最后到今日。

“陛下果然是要偏袒?”等了那么久,终于是能捉住曹恒想要偏袒人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张口追问。

刘曼眼冒精光地看着曹恒,就等着曹恒一个是字,只要这个是字落下,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值得了。

曹恒冷哼一声,“通敌叛国罪不容诛,然知错改之,为大魏再立汗马功劳,朕只诛首恶,不以牵连,朕偏袒了?”

死一人和死一家总是有区别的,曹恒道明自己所谓的网开一面是怎么样的操作,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全都打了个冷颤,曹恒竟然全无放过他们之意。

“你们想好了,究竟是要满门与你们陪葬,还是只要你们一个人死?”曹恒居高临下地问他们,问清楚他们的选择。

一个个面面相觑,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曹玹试探地问,“陛下不能,不能免我等一死?”

“不能。免你们一死,因你们通敌而死的将士,他们如何能瞑目,朕许免你们家人,亦是想看你们是不是知道悔改,若是你们再想与朕谈条件,朕不是非要从你们嘴里知道东倭之事不可的。朕虽不愿兴战,但朕也不怕灭一个小小的东倭之国。”

曹恒冷洌吐字,全然不愿受人威胁。

话已经说得够清楚,再怎么说下去,他们都逃不过一死。

“你们三人犯下弥天大罪,到头来还敢与陛下谈条件,果真死不悔改?”曹植指证他们,如今再见他们一副要与曹恒谈条件到底的样子,皱着眉头,脸都黑了,语气不善地控诉。

曹恒见他们三人还在犹豫,她是一点都不想再等着他们,吐字道:“来人。”

一声令下,禁卫皆动,“陛下。”

“速往三王府上,拿下三王府内众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曹恒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人,她给他们机会,他们却不愿意捉住,那好,她就让他们知道,通敌叛国是什么下场。

“陛下。”听到曹恒下令,三人都惊了,赶紧唤一声,想着能打消曹恒的主意。

“堵了他们的嘴,拉下去。”果断地再次下令,曹恒不仅要拿下他们府里的人,就连他们想要再说话,她都不想听。

三王都大惊失色,全然都想再说话,黑衣禁卫已经上前将他们扣住,同时堵住他们的嘴,将人拉了下去,从头到尾,曹恒再也没有给过他们一个眼神,更别说回头让他们吐露半句。

“看明白了?在大魏,享受大魏给的荣华富贵,高官厚,权势地位,都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人臣不忠,是为大忌,无论是谁都不能幸免,最好,都记牢。”有那么好的例子在前,曹恒岂有不借机会教训人的。

网开一面,手下留情,那都不等于她饶过犯罪的人。所以,不想落得同样下场的人,最好不要犯这些罪,不犯,自然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犯下了,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陛下训诫,臣等铭记。”墨问一脸正色应着曹恒,作一揖。

“着三司查验证据,由三王而始,所有通敌叛国者,一律拿下严审。大魏的将士,枉死于大魏人的一手里,敢害他们的人,朕就让他们血债血偿。”

最后一句话,听着武将们那叫一个热血沸腾,他们战死沙场只为保家卫民,战场上的明枪易躲,背后的暗箭最是难防,如同此次要不是出了内贼与东倭勾结,一船的将士怎么可能会被全杀。

曹恒直言对将士们的庇护,知将士之辛苦不易,自是叫他们从心底里高兴的,与曹恒再次山呼,“陛下英明。”

钟会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站在已经有些呆滞的刘曼面前,“长乐公主,下官早与你说过,这些东西交由下官来拿就好,可惜公主不听,非要自己辛苦一回,最后的结果依然还是要给下官,你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