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榛和陈安霖披上蓑衣来到丁槐记忆里埋葬晏川的地方。在丁槐印象中,要消灭魂魄所化的傅介年,必须找到本体挫骨扬灰才能让他彻底消失。
山上下了大雨,道路十分湿滑,顾榛利用丁槐的能力一步一扎根,走得倒是稳当。
相比之下,陈安霖就没那么幸运了,首先作为傅介年的分.身本来能力就被削弱,再加上他对自己能力操控还不熟练,所以他只能和寻常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向上爬。
正专心走着,突然一根长藤搭下,陈安霖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幸好他眼疾手快拉住了藤蔓。
伸出长藤的顾榛回头看向他:“做个老妖怪真好,我真是不明白那些书里写的,拥有这种妖力还愿意舍弃变成人的,那种真是爱得让人佩服。”
陈安霖拽着她的藤蔓:“不是很了解你们女频那一套,男频都事业心比较重,倒是没听过为了女人放弃一切的。”
顾榛抖了抖藤蔓,陈安霖的身体跟着晃了晃,心有余悸的问道:“你干嘛?!”
顾榛一摊手:“你这求生欲太低了,这种时候不说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反而认真和我讨论起男频女频了。”
她又探出一根藤蔓,点了点陈安霖的额头。
陈安霖双手拽住:“你这是教我怎么和你谈恋爱吗?”
顾榛笑得很皮:“不是,我是教你怎么撩我。”
陈安霖无奈一笑,突然用力,顾榛猝不及防向他一扑,他稳稳接住她,两人倒向一旁湿淋淋的草地上。
顾榛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吐槽到:“现学现撩不是这么干的!”
陈安霖冲她“嘘”了一声,小声道:“那里有好些人在拜祭呢,等他们弄完我们再去。”
顾榛皱眉:“怕什么?我们也假装拜祭就好了啊。”
陈安霖捏了捏鼻梁,指着顾榛身后的铁锹:“就我们这副装扮,不是挖坟就是偷尸,你见过谁啥都不带就带个铁锹的?”
顾榛放下铁锹,拍了拍胸脯:“这包在我身上。”
说罢,她猛地扎进泥土里,土包逐渐变小,然后变回了平地。
那家打着雨伞祭拜的人,正专心盯着坟包。
突然,一双苍白细长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
为首的几个家丁吓得跌倒在地,纸钱火盆统统扔下连跑带摔的溜了,剩下两个女人原本还哭得哀凄,见到自家新坟竟伸出手来,边尖叫边操起火盆用力摔去,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顾榛的手慢慢缩入了土里,眨眼功夫便蹿回陈安霖面前。
她蹦了蹦甩甩头发,揉着手腕说:“这女人下起手来是真的狠,若真是家里人诈尸,没死也要被拍死了。”
说完她看向盯着她不吱声的陈安霖,皱了皱眉头:“怎么了,很狼狈吗?”
陈安霖叹了口气:“你明明会土遁,为什么舍近求远用铁锹啊?”
顾榛先是没听懂,歪了歪脑袋,然后恍然大悟:“对哦!哎呀,又要入土了。”
她哭丧着脸转身,再次猛扎进土里。
陈安霖扛着两把铁锹向晏川墓前走去,刚一站定,顾榛便露出半个身子,表情严肃。
陈安霖蹲下来,伸手捋了捋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怎么了?”
顾榛嘴角耷拉,眉间颦蹙:“乘云子这老东西真有先见之明,把晏川的尸骨挖走了,棺材里是空的。”
*
顾榛在水兰惊讶的目光下带着满身泥土进屋洗澡。
水兰疑惑的看着身后还算干净的陈安霖:“她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
陈安霖回想顾榛那憋屈的表情忍不住发笑:“你要是下雨天往土里遁两圈还一无所获,你也会生气的。”
水兰还是不解,浴室里传来顾榛的叫喊:“那个谁!你帮我煮点好吃的!”
水兰指了指自己,又看向仍低头笑着的陈安霖,越发搞不清状况了。
陈安霖点点头认领道:“她叫的是我。”
想了想,他又问道:“厨房里还有姜吗?天怪冷的,我想给她煮个葱段生姜茶驱寒。”
水兰这倒是明白:“有的,但姜挂在院子里呢,我去拿就好。”
陈安霖一边切着土豆,一边煮着葱段。
水兰拿了两个大姜进厨房,问道:“放这儿行吗?”
陈安霖伸出手:“你给我吧。”
水兰闻言递过去,给完后也不走也不帮忙,就杵在那儿打量他。
陈安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事吗?”
水兰眼睛紧紧黏在陈安霖动来动去的手上,听到他发问赶紧摇摇头,说:“你忙你的,我就是无聊而已。”
陈安霖无奈的笑了:“你放心吧,我没那个能力伤害丁槐。”
被识破了心思,水兰尴尬的咬了咬嘴唇,沉默半晌后,她才问道:“那个……你真的喜欢丁姐吗?”
陈安霖想到上一关的顾榛,她很不自信有人会真心喜欢,把话题引到吊桥效应上,自以为是聪明不伤人自尊的拒绝,实则时自我逃避罢了。
他低头笑了笑:“是真的啊。”
水兰品着他语气中的真假,又问道:“那你喜欢丁姐什么?你会贪她妖力强就伤害她吗?”
陈安霖手中一顿,又慢条斯理的切起来:“她这个人,其实生性活泼,却老故作深沉,看起来自信满满,实则隐隐自卑,矛盾又复杂。但有一点我最喜欢,就是足够勇敢也足够大胆,只要她想做,就会努力去完成。”
水兰回忆了一下那个自恃妖力强大四处结怨的丁槐,哪怕别人表现出不喜欢也硬要强求的丁槐,怎么也没法和自卑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倒真有毅力,谁要是占了她一点便宜,哪怕过十年也必然讨十分回来,如果这是大胆勇敢,那就算他说的确实是丁槐吧。
水兰正自我怀疑中,又听陈安霖低声道:
“其实……我最不想伤害她。”
有下文啊…水兰赶紧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