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清欢还当真被糊弄了下。
她还以为凭周盈止的脾性,揣了个金疙瘩就不来请安了呢。
她一出来,白氏等人立马起身福了礼,清欢摆摆手,在上首坐了下来,点点头:“都坐吧。”
魏金今儿一大早就被人喊去了军营,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但白氏等人也不敢小瞧了去,尤其是白氏昨儿晚忘了来,回去就被敲打了,连魏无蕴都被责骂了几句,说他教不好妻。
魏无蕴向来骄傲,白氏让他丢了脸,等主院的人一走,转头就狠狠把白氏骂了一顿,晚上还歇在了姨娘房里,让白氏十分没脸。所以这会儿她赔着笑脸道歉:“是媳妇不好,昨儿听说二弟房里出了事,一着急就忘了过来伺候母亲,是儿媳的错,还请母亲莫怪。”
“哦,二房昨日怎么了?”清欢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话头一下扯到了二房身上,周盈止不出声儿,魏无疆只得说:“没甚,不过是闹了几句嘴罢了。”
清欢看了看他脸,有些好笑。
确实是闹了几句罢了,这脸都快毁了。
她听下人说周氏昨儿发疯抓伤了二公子本来还不大信,如今一看魏无疆这脸倒是信得很了。几道长长的印子已经抹了药膏,红痕是消退了不少,但脸上还是十分明显,她忍不住提醒了句:“这脸上怎么回事?我原还想请二公子过两日随我们去城外的庙里还愿呢。”
魏无疆脸都成这样了自然不可能出去,他也有自知之明,连外头平素一惯交好的请他出去都回了,专心在府上养伤。
但这伤在面门,哪怕魏无疆再有修养也生怕留下点疤痕,每每一照铜镜,他对周盈止的不满都更深一层!
“还是让大哥护送吧,大哥文韬武略也是极好的。”
魏无蕴倒没说什么,不过能让魏无疆这个嫡子说这话,他心里还是极为受用的。
“行,那就大公子去,大少夫人也去,至于二少夫人……”清欢看向周盈止,迟疑了几息才道:“二少夫人既然有孕在身,那便用不找同我们奔波了,安心在府上养胎吧,我看为了府上的嫡长孙好,还是多读读经书的好,出来以后这性子才不会被别的影响了。”
魏无疆自然说是。
反正这会儿别说让周盈止看经书,就是再给她学规矩他都不反对!
“周氏,你说呢?”
她又问了声。
一直低眉顺眼的周盈止这才抬起头,目光不是让人熟悉的愤怒、暴躁,反而平添了些宁静,仿佛任由他们怎么说都如一潭死水,不会生气一般。
“我同意。”
跟她交手数回的白氏顿时挑起了眉:“二弟妹今儿怎么像变了个性子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往日里可没这么…”这么听话的。
周盈止淡淡的回她:“人都是会变的,大嫂才与我处过多久。”
“哼!”白氏轻轻哼了声。
清欢任由他们说,但这会儿才开口:“好了,用饭吧。”
底下都道是,随后移到厅里,白氏这会儿也乖觉,起身给清欢这个当家主母布菜,周盈止也不例外,安安静静站在另一侧,清欢享受着她们服侍,都用了过半了才招呼让她们落座用饭,半点没有为难人的模样。
白氏就不说了,周盈止这会儿才刚查出有孕,这些大户人家的妇人整日不动弹,莫怪怀孕九死一生,适当的运动运动可是为她好,他们村里可多的是妇人大着肚子还健步如飞,田里地里到处忙活的,小子们也养得健壮,上山摸鱼的野得很。
自觉是为了人好,清欢就更没心里负担了,等用完饭,几个退了下去,清欢突然觉得一个人实在是太闲了。
她双手捧着脸发呆,马姑姑来回走了两圈儿,把针线房的事给安排了下去,边走边同她说话:“夫人莫说,老奴也觉着二少夫人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大少夫人往常一说,二少夫人总是会争辩的,拌嘴也是常事,今儿倒是奇了。”
“你觉得奇怪?”
“可不呢?跟往常的性子一点也不一样,许是这当娘了,知道改改性子了。”周盈止的脾性就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炸,这是府上人人都知道的事。
清欢却摇了摇头:“我倒不觉着是这样,有些人吧,你瞧着是变了,实则其实还是一样的。”性子有这么容易改变的吗?
除非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否则一个人多年形成的性子怎么会一夜大变?所谓的变,不过是隐藏得深了些罢了。
周盈止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连魏无疆都上手抓的,能让她的性子大变的恐怕也只有周家人了,那丫头春蕊不正是悄悄出了趟府里吗?
而回了院子的周盈止一回屋,冷静沉着的脸顿时破功,大手一挥,桌上的瓷碗碟片碎了一地,愤恨阴沉:“贱人!”
院里的婢女们已经习惯了她不时的咒骂,这会儿谁也没有过去劝慰,尤其是周盈止大发雷霆的时候,劝了,真把人劝住还好,缩是没劝住,夫人拿她们撒气也不是头一回了。
连春蕊也有些迟疑。
谁料周盈止却指向了她:“我问你,我娘当真说了让我不要妄动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