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卫炤咬牙问道。
黑衣人却不理他,那把刀在他手里极为灵活——灵活得仿佛不像是一把刀,黑衣人的刀尖翻转了一个异常扭曲的角度,然后他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直直地向卫炤砍去。
卫炤急忙举起寒湫,这两把利器又再一次重逢,寒湫的刃顺着刀刃一路压向刀柄,这是一声相当刺耳的声音,但他们俩却恍若未闻,寒湫到了刀柄,卫炤的手腕一翻,寒湫围着刀柄处转了一圈,然后直直地向握着刀柄刺去。
黑衣人马上松了手,沉重的刀往下坠,眼看就要掉在地上,黑衣人却用脚尖接了往上挑,换了一只手重新握住刀,同时头一低,避开了卫炤冲着喉管去的刀尖,黑衣人耍了一个招法,刀柄脱手,却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划开空间一般刺向卫炤的胸脯。
卫炤扭身躲过,再回过头时,那黑衣人连同他带来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大街上除了逐鹿卫就没有人了,逐鹿卫的一些人也受了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罗存吓得六神无主,见卫炤看向他就惊慌地连连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
“大人,是不是......”李青樟上前来压着声音问。
卫炤却笑了一下:“他们的身法是不是跟我们很像?”
这时张祜也走上前来,听了这话,和李青樟一起点点头。
“不止这样,刚刚那个领头人也是这样。”卫炤道:“虽然他拿的刀,除了一开始的砍,后来不是刺、点、抹,就是挑、穿,这并不是刀的用法——分明是剑招。”
“大人是说,他用刀使剑法?”张祜惊讶。
李青樟皱着眉头问:“为什么呢?”
卫炤再不说话,前面和黑衣人过的几招他就觉得熟悉,最后使的一招,他就确定了,黑衣人用的正是书剑山的吞海剑法,虽然有细微差别,但其中的剑意还是没有变。
当年书剑老人以两部剑法纵横江湖,一部饮鲸一部吞海,后来饮鲸传给了现在书剑山的主人姚岐,也就是卫炤前世的师父,吞海就传给了姚岐的师弟伏廷,也就是伏鹿的师父。
卫炤用大拇指抹去寒湫上的血迹,把它重新插回衣袖里。
青崖司的地牢很小,卫炤既然秉了皇帝的旨意不要宣扬,便没有惊动大理寺,把罗存关押在地牢里,派人牢牢地看好,最后还是遣人去向江川报了一个信。
天还没亮,江川就敲响了青崖司的门。
江川没有空着首来,他丢给卫炤一包零嘴:“答应大人的。”
卫炤接过,撇撇嘴低头解开,江川突然瞧见卫炤眼角有一点痕迹,颜色不太深,他没太在意,拿手直接去抹:“大人的眼角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
卫炤嘴里还吃着东西,鼓着腮帮子打开江川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他下手并不轻,江川的手很快红了一块,那姓江的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装模作样的好功夫,换了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眼睛里有说不尽的委屈似的,卫炤这才发现江川的眼眸微微泛棕——很像以前那个小子。
如果矜秋还活着,今年也该和江川差不多大了,想到这,卫炤的神情一下柔和下来,仿佛把对矜秋的柔情灌注到江川身上,从帕子里拣了一块打糖塞进江川嘴里:“赔给你的。”
江川见卫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不仅柔和下来,还出乎意料地给了他一块糖,虽然这糖明明就是自己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块糖确实很甜。
“罗存家的人向姜越报信,姜越的人又跑到弘王府里去了。”等卫炤吃得差不多,抿了一口茶解腻,江川才开口道。
“弘王?”卫炤心道,我早该想到的。
弘王名为秦恢,是当今大徽的三殿下,他的正室弘王妃正是姜越的女儿,闺名一个羽字。既然出了这件事,姜越没理由不去向弘王妃求助。
“弘王府有动静吗?”卫炤问张祜。
张祜摇头:“说来奇怪,那弘王府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对了刚刚还得到消息,那弘王妃被三殿下训斥,直接被罚紧闭了。”
“看来,三殿下是准备置身事外了。”江川笑道。
“大人,那几个人也已经查出来了,都是姜越大人和罗存大人身边人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