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叶臻从外头跑回农庄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他远远看见修坐在前厅,本不想去打扰,谁知道后者根本是在等他。一见到叶臻,修立刻冲他扬扬手臂,大声道:“叶,来这里!”
叶臻小跑过去。
叶臻:“什么事?”
修呆看着叶臻水里捞出来的模样,说:“你去游泳了?”
叶臻:“没。去跑了几圈。”
修咀嚼了一下他的这句话,有点不确定地问:“绕哪里?跑了几圈?”
叶臻找前台侍者要了杯水,说:“旁边那座山,山脚有一圈绿道。四五圈吧,不确定。”
修:“那也得有三四十公里……怪不得一下午不见人,原来是去跑马拉松了。”
叶臻喝完一杯水:“你找我?”
修这才想起自己有正事要找他,神色严肃起来:“把女孩子一个人丢在餐厅哭泣,你可真不像个绅士。”
叶臻的动作一顿,重复修的话:“她在餐厅哭?”
修说:“嗯,前后大概三个多小时。直到马克搞不定了,找我过去。”
叶臻的眉头紧紧皱起,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修继续道:“早就听闻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女人是水做的’,我今天终于相信了!照她那么个哭法,居然没有脱水休克,真是个奇迹。”
叶臻:“她现在在哪里。”
修:“我劝她回房间了。叶,发生了什么?”
叶臻低声说:“一言难尽。我以为她很生气,想跟我分手,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难过。”
修:“叶!你在想什么?女人越伤心,就越生气。她们真的想分手,只会对你不理不睬!”
叶臻诧异地看着修。
“让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男孩吧。”修叹了口气,说,“他初涉情爱,表现得糟糕透顶。愿他能够早一点领悟到,这世上最神秘难测的,就是女人心。”
叶臻:“……”
修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又作诗道:“爱情就是这样折磨人。她让女人流泪,让男人流血又流汗。”
叶臻虚心问修:“如果我让她伤心了,应该怎么挽回?”
修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该把跑马拉松的精力留在床上,现在你累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晚了。”
叶臻:“……”
修凝神静气,神秘道:“朋友,那我只能传授你其它方法了。”
十几分钟后,叶臻抱着一大捧玫瑰花步行回到房间。他没有钥匙和房卡,只能站在门外敲门。
“小杉。”
屋里没有回应。但叶臻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
修告诉他,男人想哄女人,就不能要脸。
他坚持不懈地敲门。
过了一会儿,楼下有了动静。二楼的门被打开,叶臻看见一个脸熟的女人从下头向上张望。她看见叶臻,似乎很欣喜,冲房内极快地说了一句日语。
是白天在餐厅碰到的那对男女。他们居然就住在楼下。女人对叶臻露出灿烂笑容,并且招了招手,用蹩脚的英语打了声招呼才缩回屋内。
叶臻面不改色,持之以恒地敲门。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
叶臻:“小杉!”
里头沉默了片刻,叶臻听见程杉沙哑的声音:“你想分手,还回来干嘛。”
叶臻从来没说过想分手,也根本不想分手。但修一再向他强调,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他立刻说:“我下午一直在反
省。我们谈谈。”
叶臻很快听见程杉在里面吸鼻子的声音。
程杉:“我不想谈。”
叶臻打了个喷嚏。
里面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叶臻带着鼻音:“外面太冷了,我有一点感冒。”
门被打开了,程杉眼睛肿得像被蜜蜂蛰了,只眯缝着一条。虽然她表情冷漠,可是叶臻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还好玫瑰花挡住了叶臻的嘴巴。
程杉:“你不要以为一束花就能哄好我。”
叶臻立刻把花丢进房内的地上。
程杉皱眉,弯腰去捡:“暴殄天物。我的意思是一束花不够。你这个人是不是死脑筋。”
叶臻着实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觉得修的那些办法都用不上了,这姑娘可爱得让人没有任何理由去套路她。
“你还笑?你有什么可笑的!”程杉发急,红肿的眼皮都透着光,她冲叶臻道,“你知不知道……”
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她揉揉眼睛,不看叶臻了。
叶臻止住笑,两步走到她身边去。
“对不起,小杉,对不起。”他声音诚恳,低头对她说,“给我一点时间,你想听的那些话,我慢慢说给你听。”
其实程杉看到叶臻湿哒哒的模样,已经心软,只是碍于面子,将脸半藏在花束后面。
程杉声音软糯:“你怎么湿透了?”
叶臻:“我去环山慢跑了,那样会让我冷静。”
程杉嗯了一声,说:“那你冷静了,倒是说说看,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叶臻唇舌发干,一下子就语塞了。他突然有点后悔没听修的。
修告诉他一进门什么话都不能说,直接抱住程杉亲上去,比说一万句话都有用。可是他错过了进门的那一个瞬间,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何况他一身臭汗,连他自己都有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