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1 / 2)

他说:“那我们多拍几张。”

“现在想补偿?晚啦。”程杉噗嗤笑出声,并不介意的样子。她蹦蹦跳跳来到叶臻身边,翻看他刚刚拍下来的几张照片。

程杉:“呃……”

叶臻:“嗯?”

程杉:“都怪阳台不好,逆光。而且你太高,所以你这么拍吧……我就没有腿了。”

她帮他把理由都想好了,叶臻揉揉鼻尖,实话实说:“我技术不行。”

程杉拍拍叶臻的肩膀,接手相机:“你的才华已经不需要再加个‘会摄影’来证明了,要是你们这样的新手一拿到相机就能拍出大师级别的效果,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她说着,示意叶臻站上阳台,立在和她方才相同的位置上。随后左右移动,找好角度半蹲身子,调焦对光圈,很快按下快门。

“你看。”程杉扬扬相机,走过去给叶臻看原片,“是不是好一些。”

她说得太委婉了,何止是好一些。

叶臻轻咳,说:“怎么会差那么多?”

程杉低头调试相机,说:“如果你爱我也像我爱你这样深,那你就能把我拍得好看一些。”

叶臻的脸庞微红,一时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程杉半晌没得到回应,一抬头被叶臻这模样逗乐了,她啧啧道:“脸皮怎么变得这么薄。逗你的,我这叫量变产生质变,你要是花十多年拍上万儿八千的照片,也能拍好。”

胡乱拍了一阵,他们才去收拾行李箱。几件易皱的外套先挂出来,程杉把自备的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衣也拿出来,刷了门卡进里屋,打算先放去浴室。

“啊……”

叶臻在客厅听见程杉的声音,走进去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程杉有些无措地站在浴室偌大的按摩浴缸前。他这才发现,里屋只有一间卧房和一间浴室,分居于一条走廊的两侧。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卧室和浴室之间,由两块全透明玻璃作为隔断。彼此之间,可谓坦诚相见,毫无保留。

叶臻有点头疼。他想起自己跟修订房的时候,后者听说还有一个女孩,在电话那头笑得不怀好意,说会给他们预留最好的房间。

原来修所谓的最好,指的是这个。

但这时候,他只能保持平静,说:“我去找前台来装一道门帘。”

程杉脱口道:“哎不用……”

叶臻:“啊?”

程杉眼神乱飞,说:“也挺麻烦的,洗澡的时候,另一个人在客厅不就好了。”

叶臻:“嗯,说的也对。”

程杉经历过最初的害羞之后,心思也跟着乱飞起来,说:“或者你不介意做我的裸模的话……”

叶臻:“我介意。”

程杉狗皮膏药似的黏过来:“不露脸的那种呢?”

这个女人,怎么能在含羞带怯和如狼似虎之间切换得如此不露痕迹?

叶臻撕开她,冷静道:“不行。”

程杉叹了口气,嘀咕道:“我拍过那么多裸模,偏偏最想拍的,从来都不肯……”

叶臻眉头一吊:“你说什么?”

程杉:“我说你从来都不愿意配合我!”

叶臻:“你拍过多少裸模?”

程杉心头一颤,打哈哈道:“也没什么啦,就是艺术系请来的模特,我跟着去拍过一些啊哈哈哈。”

人体艺术也是艺术创作的一部分,叶臻在心里默念,但终归有些不爽,说:“给我看看。”

程杉心头一凛,跳脚道:“程见溪你要是想看小黄图就去搜A片,我能接受!但是这些照片不是用来让人窥视猎奇的!”

叶臻:“你想什么?我要看男模。”

程杉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叶臻:“算了。当我没说。”

程杉挠挠头,从行李箱里翻出笔记本电脑,调出照片来,说:“都好久之前的事了,我打算转风光摄影之后,就没再花太多心思在人像摄影上。”

“喏,就这七八个男人。”程杉说,“我那会儿还是女孩子拍得比较多。可能因为我是女摄影师吧,有一些做志愿男模的,会有顾虑。”

叶臻忍了又忍,还是伸头过去看。不得不说,照片被处理得很好,和他想象中的“人体艺术照”很不相同。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些照片中,男性***官仍然裸露而出,可经过后期的调色修图,并不会让人有半分不堪入目之感。

叶臻面无表情地浏览过去,最后合上电脑盖,点评:“身材一般。”

程杉嗯了一声,说:“毕竟我们学校是综合性大学,艺术系也没有正规的艺术院校那么专业,请来的模特很多都是为了小时费的。”她说着说着,语速慢下来,探究地问,“你想看身材好的啊?”

叶臻:“我对男人没兴趣。”

言罢,他转身而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程杉看得发呆:这男人是闹哪出?

……

简单收拾好房间,时间也差不多了,程杉和叶臻下楼去隔壁栋的餐厅吃午餐。

西式餐厅,面积不大,一共也不过九张餐桌。他们去的时候看见窗边已经有两位客人在用餐,亚洲面孔,女人妆容精致,穿着优雅,言笑晏晏地对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体格健硕,脸颊稍显丰腴,鼻翼两侧的两道横肉尤其突兀,挤得眼睛只余豆大。他似乎心情不好,女人连着说了好几句话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应两句。

程杉和叶臻都听得出来是日语,但谁也没有点亮过日语技能,便径直从两人桌边走过去了。

可那日本男人的目光倒是追随着程杉走了一好长一截。

程杉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叶臻在她身后,拦住男人充满考量和品评的目光,回敬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男人丝毫不怵,还一扫方才阴郁似的,大咧咧地“嘿嘿嚯嚯”笑了几声。他完全不压着声音,对自己的女伴说了几句叶臻听不懂的话,后者一阵娇笑,应和了一通。

叶臻面寒如霜,落座的时候冻着了程杉。后者说:“谁惹你了?”

叶臻给程杉一个安抚的笑:“没事。”

两人坐下后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全套正式西装的络腮胡绅士推着个小推车款款而来。

“欢迎你们,我尊贵的客人。”他的意大利语发音醇厚动听,浓绿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