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某只贼心不死,趁人熟睡想窃个香吻,摒了呼吸悄悄靠近那方红唇。
隐无欺忽然睁眼:“……”
阿九:“……”
隐无欺又把眼闭上:“你再多心思,我亦不可能如你所愿,还有可能从此回避火炎州。”
阿九心里顿时擂鼓,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以后也不想有牵扯了呢……他咽了口唾沫,想假装听不懂,却又不自觉地直起身,不敢再那么亲昵地贴着隐无欺。
隐无欺又说:“我本不用入这乱世,染这心烦,你却拖我下水,我本不能容你,可我杀不了你,也伤不得你,最后能做的,也无非是此行之后,将你忘掉。”
他声音冰凉切骨,并没有因为还在阿九怀里就存留一丝柔情,阿九心里钝钝麻麻地疼,原来这些日子被允许的亲近,不过是为了靠近好探知对方心底的软处,如若不是知道自己心底的软处就是他隐无欺,现在那个在意的人或物,是不是就被拎在面前来剥皮抽筋了呢。
两情相悦才是逗趣,一厢情愿不过是死皮赖脸罢了。现在的隐无欺并不是一万年以后的无欺剑!阿九狠狠喘了口气,莫名想起蚩尤来,如今的自己同当初的蚩尤,又有什么两样?他默了默,又往后退了一分,但还是用翅膀给隐无欺圈出一方安静来。
隐无欺没有动作,也不再说话,阿九嗫嚅了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干耗至天亮。
经此一番,阿九再不敢胡思乱想搞什么小动作,老老实实地驮着隐无欺默默完成拾景需要,也不再化出刑天壳子。隐无欺却并没有因为他安分下来就给他好脸色看,相反因为话说开了,就完全就把他当个工具用。一切都是他上赶着的,阿九便是在心底也没有半点怨言。
最后几个点之间的距离太远,耗时颇长,好几年的时光里,他们竟然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采到最后一个地境时,暗凤炎息早已熄灭,伏羲血雨都已经停了,大地上偶尔还能晃过点青翠的草叶,死灵之气也已经沉寂下来,但是却迎来了大地上力量最为贫瘠的时候,这又是在西荒之地,水源稀少,这一趟真把阿九累得精疲力竭,然而隐无欺拾景完毕,竟然将他扔在沙漠里就自己闪了。
一路的苦活累活全都阿九一个人干完了,隐尊大人养尊处优地养精蓄锐这么久,当然有能力瞬移回幽冥界去。阿九累趴在沙堆里喘气,看着那个几晃就消失在远处的身影,脑子里都是空的。他好不容易休息好,回到幽冥界时,隐无欺好像已经照他话里所言,第一时间就去地心炉炼体焚身,顺便就将这趟的所有事情都摘除干净了。
这会儿回来与冥尊交涉完毕,就要撑开修罗界布景去了。
阎罗大殿上,刑天与隐无欺擦身而过,身形交错间,隐尊大人连眼都没抬一下,径直走了。
阿九默默安慰自己,忘了也好,至少不是回避。
朝颜姬和少昊子卿竟然还等在阎罗殿里,见着阿九回来,立刻就揪着要说法。毕竟他宰了四个神之子的事情已经在外面传开了,当初众兽在阎罗殿上说的谎,自己没兜住,还让朝颜姬和少昊子卿当场听见,抵赖不得。
冥尊大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轻叹:“刑天,斩四子之魄,罪可诛,判下七殿剜心噬魂幽闭一万年,碎骨剥其皮,封于步鸣渊口示众,以儆效尤。”
啥玩意儿?又是剜心又是剥皮,还要关一万年?阿九一脸懵逼。
冥尊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就扬手让青面小鬼带下阿九。阿九一句话没说上,就被青面小鬼栓了黑金锁,拖出殿外去了。这会儿,地狱十八层已成。阿九一路感叹,父神办事就是速度,还没感叹完,就被扔进七殿某个小地狱的小黑屋了。
呃?不是还要剜心剥皮么?阿九顿在小黑屋门口叹气。面前突然哐当一声,大门洞开,隐无欺提剑站在那里一脸严肃。
“父神命我来剜你心。”
阿九撇嘴:“不用剜,给你就是。”他将刑天壳子扔了过去,自己蹲在黑暗之中,周身裹在符文里,只剩下眼底那丝光亮,从暗处折出一道奇异的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