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母瞧了眼隐尊大人,又笑着对阿九直接道明来意:“此番我这怀的是个女儿,胎像不稳,所以前来火炎州找她父君要了个加祝,但他身份不太方便显于人前,是以,需要请你担待。”
阿九还是没太明白:“我能担待什么?”
盐母又笑:“所以要借你名声用一用,请你为我腹中孩儿起个名字。”
盐母肚子里的可不是金河砚的珍珠,可以当个玩意儿,阿九又未经战神点将,没有神位,这名字一起,就等于认了这是他的!不然有亲爹干嘛要找他呢!面对盐母的要求,阿九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才对,心中尴尬极了,总觉得遇上盐母蚩尤母子真是……可是这刚拿了人家的东西,转头就翻脸也不太好,他十分为难地瞧了心上人一眼,想寻求办法。
隐无欺抬眼,那眸光透着几许无奈,他看了盐母一眼,道:“那便起个小名吧。”
阿九还没反应过来,盐母已经福身谢了:“若是隐尊大人抬爱,那便再好不过了。”
阿九:“!!!”
他看了看隐无欺,又望着盐母,一时间难以消化,然后一想,既然蚩尤都能看见,那盐母怎么可能看不见!那他们刚才……阿九被惊得脚下一歪,差点跌倒,连忙揪住面前挂起的珍珠才稳住身形。
隐无欺与盐母还相互客套了两句,阿九目瞪口呆,这情况太诡异了,名字一起,这关系还能掰扯清楚吗?!他捧着珍珠,看着盐母的肚子,一时间百感纠集地听着那二人寒暄,眼瞧着隐尊大人要替阿九给盐母肚里的孩子赐字了,这锅一背可就再也甩不掉了,阿九慌忙哼哼着打断:“九黎川那么多男儿,怎么就非要我呢?”
“因为只有你进了我内塌歇了三天,普天皆知啊。”盐母一脸理所当然。
阿九嘴角抽搐地想起那三天的遭遇,真是想哭都没地儿,他在小秘境里受了三天乌金针刑,完了不够还要认下她不知从哪个男人那里怀上的崽子,这感觉怎么就那么奇怪呢,更奇怪的是……他瞧了眼隐无欺,见心上人仍然一脸平静,跟本就不在意他是否又得要喜当爹了,难道在他心里盐母这肚子和金河砚是一样的吗?阿九心里转来转去……这欠着情,又收了礼,看来这锅真是甩不掉了,他一脸厌厌地点了点头:“好吧,随你高兴。”
于是隐尊大人便给盐母肚里的孩子赐了一个炎字,盐母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她这一趟可真是没白来!那乌金针虽是神器,但毕竟是女娲之物,她到手这么多年,除了拿来惩治点人,还没有掌控其他作用,是以拿来换了隐尊赐名简直太划算了。
阿九站在一侧踢着茧屋的墙,伸手去怼那颗被挂起来的珍珠,满脸哀怨。
隐无欺觉得奇怪,问道:“既已答应,何故如此心烦?”
“我原先以为我有八千年修为,见识也不少了吧,化形以后遇见盐母她们,我才发现,我原来蹦跶了半天,还在人家手心里捏着呢。”阿九烦恼地蹲了下去,撇了眼隐无欺,又有些抱怨:“你跟她挺熟嘛,都不用回避了?”
“我与她确有交情,但不算熟稔,一时失察,被她撞见,也不好再回避了。”隐无欺有些无奈地解释,然后又觉得阿九烦恼得有些多余,于是又说:“你既然已进过她内塌,并且歇了三天,就已是她入幕之宾,已经可称为她的夫君,便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她要说那孩子是你的,你也是说不清楚的,何况她已表明只是借用你之名声,日后必会澄清,你又何必为此介怀。”
阿九化形之前接受的都是野外自学式成长,没有交.配.媾.合就是没有关系,进了内塌就算夫君对他而言就像笑话一般,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论调,还是这个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耐心地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已经是谁的夫君了!于是他掰手指头给隐无欺数:“我进了盐母内塌,还和蝶母一起睡过,又在东篱君筑梦苑歇过,还是榻上开蒙,然后穿了蚩尤的盔甲,也是睡了他的内塌,照你这么说来……”阿九一拍大腿,叫嚷起来,“那你都排到第五个了呢!我要不干脆叫你老五算了!”
隐无欺面上一窘,阿九又靠过来问:“那在你心底,我跟你到底算什么?”
隐无欺沉默了一下,还是答了:“你我皆是男儿,但求一世欢好,何必介怀他人之意。”
“一世欢好?”阿九愣了一下,这问题虽然是他随便问的,但这答案与他理念相差太远,他心里突然揪了一下,有种钝刀割肉的疼,眼里控制不住泛起水光,声音里也有些哽意:“会不会等你玩儿够了腻了我,这一世欢好就变成一时欢好?”不说还好,这一说,他就更委屈:“反正你是九霄之顶的隐尊大神,便是玩腻了要始.乱.终.弃,抬手就抹了我的记忆,我别说追不上你打不过你,到时候怕是想破脑袋……也记不起你是谁了吧。”
他屈指擦过眼角,那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直瞧的隐尊大人面红耳赤,但还不知该怎么解释。阿九说的都是事实,他也干过抹消他记忆的事情,他最初觉得与阿九不会再有交集,那样的事便是荒唐行为,可谁知道他自己对那滋味却还念念不忘,他不能否认,他确实先喜欢阿九的身体,但对于情感,他便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隐无欺无话可说,气氛突然尴尬,阿九揉了揉脸,起身对他一揖:“倘若你不能正面回应我的感情,那么你我之前总总,便只能算我浊九弋冒犯了隐尊大人,往后我……”
隐无欺一把握住阿九的手,急忙打断:“你想让我怎么回应你?”他一把拉住阿九,扯进怀里亲了一下,阿九心里一跳,有点骚动,却还是觉得委屈,他撇嘴偏开头:“哼!这招不是每次都能管用。”
隐无欺却笑了笑,摸着他脸,拇指十分留念地滑过他唇瓣:“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也是心悦于你,虽比你迟缓一点儿,但也不是不敢承认,之前确实抹过你的记忆,我道歉,往后定不会再有此事发生。”他顿了顿,又握住阿九的手,道:“有些事情,我确实不太在意,有些事情我也不敢保证,我能向你许诺的,便只能是只要你不弃我,我定常相随侧。”
“哼哼,记住你说的。”阿九在他怀里蹭了蹭,伸手捏了他的腰一把,隐无欺顿时一软,若不是坐着的,怕是得摔了,他面上一窘,惹来阿九坏坏地笑:“你这可是正面回应我了,他日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手的,你可别小瞧我黏人程度,再说强极必衰,我总有在你之上的时候。”然后他又想起此刻离此宏愿还遥远得很,顿时又有些泄气:“糟心!又在狂言了,唉,现在单是盐母就能轻易算计我,我还反抗不得,他日若遇上华月姬跟西王母,且不是打个喷嚏都得掂量好了才能开口?”
“盐母既然要拿你挡架,便得为你挡架,你倒是不用如此介怀。”隐无欺倒是没有否认阿九对那两位主母的形容,只轻声安慰:“再说,你已在火炎州,此去修罗界,乃通明殿统管,她们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他神色轻快,就差没说修罗界归我管,谁伸手就剁谁手,我看谁敢乱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