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缇卡耶特小镇又住了一段时间,阿米娅在一天上午决定和普鲁西一家人辞别。
她迟早要到帝都去,这几年的时光不过都是偷来的,加之她多年不变的外貌,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长待,安达尼西的到来只是把时间提早了。
听到阿米娅要离开,伊茜显得很惊讶,“这么急着就要走,你不参加我的婚礼了吗?”
他们知晓阿米娅找到亲人就会告别,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伊茜的婚礼在四个月后,阿米娅的确很想看着伊茜披上婚纱嫁给爱情的样子,但她还有不足一月就要进入虚弱期,过去两次找借口出去度过了,每年都在这个时候难免会让人起疑。
见阿米娅一副犹豫的样子,普鲁西大婶转而攻略起安达尼西,“你想不想继续留下来呀,婶婶会做很多好吃的。”
安达尼西现在已经能大致听懂别人讲话了,他却闭口不言,只是看向阿米娅,那意思很明显:一切都听姐姐的。
想到他还没见过结婚的盛况,阿米娅笑着妥协了,“我等到伊茜姐姐出嫁了再走。”
伊茜于是绽放出笑容:“这就对了。”
然后阿米娅就为虚弱期烦恼起来,大家都满意了,却苦了她自己。
离虚弱期还有两天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能完美解决困境——一年一度的赶集就要就要来啦!
往年虚弱期都和赶集时间错开来了,阿米娅便留下来看家,今年她积极响应起来,普鲁西大婶念及阿米娅快要走了,也该去见见新奇的玩意儿,就打发他们同皮门迪大叔一道,自己和伊茜留下来看顾面包店。
这次集市开放地点在邻镇本尼尼希,路上要花大半天,赶集又要持续快一个星期,因此阿米娅一大早就被安达尼西从床上挖起来。
这么几天下来,她早已习惯每天都从安达尼西怀里醒来,现在都能趴在人家胸口淡定地打招呼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皮门迪大叔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赶着驴车,走在田间小路上。路边有星星点点的小野花,娇憨地躲在杂草中,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小家伙探头探脑地闯进视线。
安达尼西趁着休息,下车挑了朵野花,小心翼翼地别在阿米娅发间,彼时她正在打着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芳香,若有若无,却又令人难以忽视。
“你做了什么。”阿米娅张嘴打了个哈欠,感觉清醒了不少。
“帮你找了个发饰。”安达尼西瞅着那朵小花,素净的颜色使阿米娅明艳的外表柔和了不少,多了份平时没有的温婉。
如果说原来的阿米娅是惑人的妖姬,现在就是柔美的仙女。
“就是地上那些花朵。”
阿米娅向路边望去,那里有一簇小小的野花丛,花瓣中心是嫩黄色的,越向边缘颜色越浅,最后变成了纯洁的白。
秋风瑟瑟,花儿抖了抖脑袋。
明明是万物凋落的季节,这些野花却开得格外旺盛。
“那些花儿叫什么名字。”
皮门迪大叔扫了眼就收回目光,他叼着根草叶,耸耸肩,“谁晓得,不过是些随意长出来的花。”
她摸摸发上的花朵,虽然是随意生长的,但是很漂亮呢,安达尼西的眼光很好。
“谢谢你,我很喜欢。”
安达尼西回以微笑,昨天晚上为了教他大陆通用语阿米娅睡得很迟,他不觉得困倦,倒是辛苦女孩了,现在瞧着有精神就让人放心了。
驴子摆着尾巴,不紧不慢地踏着小碎步,间或打个响鼻,阿米娅和安达尼西坐在车上听皮门迪大叔说些乡野间的趣事,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夜凉如水,浸润了一方天地,驴车停在小酒馆的院子里,秋天的毒蚊子锲而不舍地骚扰着可怜的小驴。
安达尼西在它脖子上围了圈可驱蚊的阴干的艾草,拍拍手钻进酒馆里。
这个世界有趣的很,有些东西是地球没有的,有些又有着一模一样的作用和名字。
在阿米娅旁边坐下,安达尼西问她:“皮门迪叔叔呢?”
别家来赶集多是去住旅店,皮门迪和这家酒馆的老板是好朋友,这些天可以免费住着,省了不少钱。
“他和德里叔叔喝酒去了,我在这等你回来。”阿米娅靠在长凳上,屁股就贴了一点边,因为才洗过澡,长裙换成了洁白如雪的及膝丝质睡衣,外面罩了层轻薄的纱;两条长腿笔直白嫩,小腿上能看到鼓鼓的肌肉,并不突兀,反而曲线优美,暗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只有从这里才能看出她是位以力量著称的战士。
视线下移,脚踝处有一颗小痣,在诱惑着安达尼西伸手触碰,好在他现在心智强了许多,这种念头只是一晃而过,接着他心虚地摸摸脖子,“那,我们去睡觉吧。”
德里的酒馆虽小,却五脏俱全,房间只多不少,今天便是自重逢以来第一次和阿米娅分开睡,安达尼西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他扬起头,拿胳膊挡住眼睛,试着用阿米娅教的方法:“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脑海里有许多只肥硕的绵羊,身陷白花花的绒毛中,乐颠颠地跨过栅栏,蹦跶向远方。
安达尼西:……
更精神了怎么办,他头一次对阿米娅的话产生了质疑。
最后他还是遵从本心,抱着被子敲起阿米娅的房门。
“等一下啊!”
一墙之隔的阿米娅正在和胸衣做斗争,她在三年的游历生涯中如愿以偿,做出了现代版的胸衣。这个时代的女性只用一块布缠住,既不利于发育又勒得慌,硬是逼迫四体不勤她成为了心灵手巧的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