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娅的浴室里雾气缭绕,少年纤长的手指沾着泡沫轻抚过自己的身体,他一想到女孩也曾在这里沐浴过,就觉得身心舒畅,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
柔和的月白色眸子此时却闪着幽光,他贪婪地呼吸空气中的芬芳,企图汲取一丝独属于少女的残留的气息。然而,什么都没有,全被人造香精的味道覆盖了,他这才颇为遗憾的从浴缸里出来。
“你怎么洗了这么久,害我以为你晕过去了。”阿米娅自然而然地接过毛巾,缓缓擦着安达尼西的湿发。
“嗯,有点困。”他从善如流地揉揉眼。
哪怕多年未见,他们依旧相处的十分融洽,十多年的光阴也没有让彼此之间有什么隔阂。
闻言,阿米娅悻悻道:“那我们睡觉吧。”本来有很多话想问,现在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毕竟在她心里,没有比安达尼西的健康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们倒腾了半天,窗外暮色低垂,确实不早了。
之前就已经吃过晚饭,是皮门迪大叔猎的山兔,油焖后外酥里嫩,红亮亮的泛着水光,用生菜包着肉片,配上普鲁西大婶出品的面包和些许果酒,幸福的仿佛置身于天堂,在食品种类匮乏的这个时代,今天的晚饭已经相当丰盛了,或许是为了欢迎安达尼西吧。
本以为有着一半素食血统的禁忌之子不喜食肉,细心观察下却发现相比素菜他对肉类的兴趣更大些,虽然只是偶尔瞟一眼,然后把大半的兔肉都让给了阿米娅。
谁叫她每次吃饭都露出一副很容易满足的小模样,让人看了食欲大开,可爱的使安达尼西怎么停不下投喂的想法。
而现在,眼看着安达尼西淡定地躺在床上,如主人般拍拍身边的空位,催促道:“上来啊。”
小混蛋,那明明是她的床!
这是头一次和阿米娅同床共枕,即使已经和她差不多高,安达尼西还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挤进温暖的怀抱里,然后搂着纤细的腰肢,嘴角挂着微笑,甜甜地睡着了。
阿米娅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要不是没有多余的床,在普鲁西大婶眼里他们又是兄妹,十岁的安达尼西也不怎么占地方,她早就把这个胆敢吃她豆腐的臭小鬼踹下床了!
次日清晨,阿米娅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她环着男孩劲瘦的腰,以一个十分羞耻的姿势埋在人家胸口,别看他这些年瘦了很多,还是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肌肉,鼻间是泉水般的凛冽,让人忍不住多闻几下。
阿米娅稳住心神,红着脸手脚并用爬了出来,羞愤地抓乱一头卷发——一个晚上过去,他们的姿势怎么就互相调换了呢!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钻进去的!
即使很小心,她的动作还是吵醒了安达尼西。
“早啊,阿米娅。”初醒,他说话还带着浓重鼻音,软糯糯的挑战着别人的意志力,虽然长大的少年声音没了以前那种小孩子的甜甜的奶味,但又多了种青涩的性感。
阿米娅擦了擦不存在的鼻血,“我去洗漱。”然后转身麻溜地滚了。
留下安达尼西一个人在原地不解地眨眨眼。
欢乐地早餐时光过后,阿米娅关起门来,打算洗耳恭听安达尼西这些年地经历了,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放别人鸽子这件事。
普鲁西大婶一家十分友善,知道“姐弟”俩有话要说,给二人留下了相处的空间,他们看出阿米娅身世不凡,却从不深究,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阿米娅想,临走时一定要留下什么礼物作为感谢。
一开始见面没有追究,也是因为知道安达尼西有苦衷,但不代表她就完全不在意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是苦苦等了十年呢。
安达尼西和她坐在床沿,当听到阿米娅讨要说法时,向来听话顺从的小精灵这次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对吧?”他滑到地上,讨好地扬起脸来,摇着阿米娅的手撒娇,企图揭过这一茬。
“不行,”阿米娅这回倒是铁石心肠,态度强硬地说:“我这是在关心你。”
僵持良久,最后还是安达尼西败下阵来,他挫败地揪着额前的碎发,把这些年的经历慢慢道来:“我回到艾德隆后,没几个月就被吸进了时空裂缝,哈,那真是糟糕透了,没有人会比我的运气更差了。”
确实,遇到时空裂缝的概率就同有一天发现自己和爱人是亲兄妹一样,要知道全大陆一年到头也就发生那么四五次,还基本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