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檀一听满是歉意,连连说对不住,好一会儿两人的气氛才缓和过来。
“这样说来,那发现吴家村是被人投毒而不是瘟疫的其实是皇后了?”
黎勇点头,复又摇头,道:“那段时间乱的很,具体是谁发现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的确听说是他二人出宫了一趟才发现了投毒的事情。安永侯病危你应当知道了,我只能确定安永侯是皇后治好的。”
“如若是这样,那么坊间传闻果真是信不得的了。敢问黎兄,珍妃她又是何事?为何一个妃子竟会被关押在大理寺?”
“珍妃她,她为了争宠买通了宫中侍卫,说皇后与侍卫私通,冤枉了他。皇后当时吃了顿板子,好在最后发现是珍妃所为才还了他一个清白。你应当是好奇珍妃为何会被关押在大理寺而不是宗人府,其症结在于构陷皇后并非是她自己想出的主意,在这背后出谋划策的正是逸王,所以这单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划分在谋害皇后的范围,而是被纳入了谋反里面。你既然知道大理寺关着珍妃了,也应当知道前些日子皇上深夜出宫造访大理寺,因为珍妃拿自己全家的性命做筹码供出了逸王埋在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身边?可是禁军里面?难道是同梓君侯有联系?”陆檀回想了禁军的构造,要在那里面安插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实在不易。
“是,就是他。”
“难怪了,安永侯一脉本是不受重视的,他儿子刘进却忽然做了禁军统领,原来是发现了这个。皇上这一招只怕是把他们逼急了。”
“不然还能如何?毕竟是个副统领,皇上皇后的性命平日里几乎是交到了他手上。陆兄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么?”
陆檀无奈,道:“有,还是有。两件事,一来还是为何逸王会豁出去帮二皇子,明面上的糟心功夫都由他做了,最后受益之人却并不是他,这不禁让我有一个大逆不道的猜测,那句话我不敢说,黎兄应当也猜出来了,毕竟是皇族大事,说出来怕是会有损龙颜。二来,大祭司这单案子,我觉得逸王不至于如此蠢钝,若是真想行谋逆之事只安排这么一个人出来同大理寺里当初冤枉英王的人有什么区别?况且这段时间他们应当自顾不暇,要么在防着被查到,要么就是在集结势力准备提前动手。所以若是这两件事情都由谢宣管,还请黎兄给他提个醒,我觉得整个大齐盯着皇位的并非只有逸王一家。”
黎勇闻言,轻叹一声:“你同谢宣倒是想到一处去了。今日我提前让人给他带了消息回来,他一听完就立即去了大祭司的府上查探消息。方才我见了他一面,他如今正是焦头烂额的,不过也一直强调这件事情并非是逸王等人所为。”
“他若自己留了个心眼便是最好。官场上利害关系说不一定,他坐了那个位置,各种危险只有自己先受着了。”
“你放心,皇上看中他的很,护卫什么也增加了许多。我不是还请了流风的人去保护他么,只是如今我们都在头疼。大祭司的案子背后主使另有其人,这说明皇城的危险便多了一分。前些日子我还在想京中局势这样混乱,宁侯府的案子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今日你告诉我流风是那样一个有本事的人,我反倒放心了。”
“既然都查到那二人头上了,想来我父亲的死同这件事情也是息息相关。现在的情况虽不知他们要多久会动手,不过我料想应当快了,所以在那之前完事只能麻烦黎兄和谢宣在明面上追查了。黎兄且放心,今日我既然同你坦白了,日后你收到的任何消息都不会有半分拖延。”
预料中的责怪和愤怒陆檀半分没有听到,他自己心头也清楚这是黎勇体谅他这一路走的辛苦。他们说了许久,陆檀才又小心离开,只身去了他与流风约定的客栈。
他从黎府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今日大祭事出突然又很严重,他自然有心理准备知道流风会晚归,却始终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二更天之后,陆檀都想上街寻人了。
流风回来的时候眼角都是血丝,陆檀心疼的不行,什么没问先让人吃下一碗姜丝燕窝。流风三两口喝下去,终是露出些疲惫之色。
“听闻礼部的人几乎全部都被收押在大理寺了,怎么样了,谢宣还好吗?”
“不太好。”流风摇头,“虽说还是跟平常一样查起案子来半点儿不差,但是状态的确大不如从前。我跟了谢大人这么久,今日也是头一回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查出些什么东西了?”
“没有,今日大理寺混乱的很。礼部上上下下同大祭相关的有一百来号人,比大理寺的人员多出了许多,所以今日仅仅是将这个名单整理出来然后将嫌疑人等依次收押就等了许久。对了,我今日回京郊的宅子时谢大人出去过一趟,听他们报告说是去了大祭司的府上,是想询问大祭司饮食起居的问题,应当是听了皇后的话认定了大祭司是中毒。不过那家的夫人同大祭司关系并不好,据她说大祭司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住过,一直带着人生活在城郊的小宅子里。”
“他可去了那小宅子?”
“去了,到底还是去了,不过是先派了人去稳住大祭司小宅子里的人,并且让人带了令牌去,直接收了那小宅子里的人员花名册。他自己先回来了一趟,应当是算着时间,因为礼部的嫌犯是那个时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