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祖本是南边的一个小郡王,从前皇家的遗珠,不受宠,又没有权势,小时候没少受欺压,从前是出了名的窝囊。二十二岁的时候结识了我家主子,整天跟在他身后,嘘寒问暖。我家主子,当年名震四方的美男子,整个大齐多少人想加入天泉庄都是为了一睹我主子的风采。多少人家财散尽也未能近主子的身,却被他,一个小人给骗了。主子同他在一起几年,他便说如今的大齐很不好,帝王昏聩,昏官当道,百姓民不聊生,他想造反,想用自己的手给天下人一个安稳。主子信了他的话,他说要起兵,主子就暗中帮他招兵买马,用的全是庄子里的钱。”
“那个时候本是有许多人不同意的,但是庄子到底是主子做主,下头的人见主子心意已决,也只能忍下。后来他在南边封地揭竿而起,天泉庄一呼百应,帮他连夺五城,一时名声大噪。天知道他为何能那样快的攻下五座城池,是因为主子将所有人都收了回来,收回来的那些人里知道的秘密多了去了,不然就凭他,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有那般气势?”
“天下一乱,江湖也就乱了。主子扶持他上位,一开始虽艰难了些,但总归有成效,毕竟当时的皇帝□□,民间怨声载道,呼应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大约三个月之后,这场所谓’起义’就变了。那时他已经收了十座城池,几乎整个东南都在他的掌控下,当权者也是到了此时才明白这场动乱不再似以往那般容易镇压。朝中的兵将陆续派出来,敌强我弱,皇帝又找到了逍遥庄打前线,那个时候情况十分危急。”
“造反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主子当时拼尽全力助他,亲自去联合其他的小庄子,拉出了一条战线,终于压过了逍遥庄,助他登上了帝位。我永远记得我们攻入京都的那一日,我从未见过主子那样开心,他宽慰大家受苦了,今后便能有好日子过了,因为我们是有从龙之功的。”
“庄子里所有人都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许多人都以为自己能接到名正言顺的封赏,不用再过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但是他们等的东西迟迟未到,最后只等到主子说放弃北方势力,退居南方重新来过的消息。”
“当时为了扶他上位,‘江湖’人死伤无数,逍遥庄全军覆没,天泉庄虽保留下来了,实力却大不如从前。众人都不理解为何庄主会做这样的决定,为何他们好不容易打到京都最后却要退回去,只有我知道。景隋那个畜生,登上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庄主解散天泉庄。”
大约是说到痛处,老王爷又咳嗽了两声,福亲王照旧亲自在旁边添茶,细心伺候着。他喝过茶润了嗓子,心情也平静了些,方才继续说道。
“当年他与主子交好的时候,整日跟在主子身边端茶递水,殷情劲儿,连我这个贴身伺候的也不敢跟他相提并论。开战之初,他曾说过,若是这次能成事,若是有朝一日他能登上那个位置,他不想做个孤家寡人,他身旁的位子一定是给主子的,他说打下来的天下一定有一半是主子的。结果主子拼了身家性命为他打下了天下,到头来只换了他一句’这天下不能再有天泉庄,你不能以庄主的身份进宫’。”
“两人中间拉扯了两年,主子终于在他娶了当时丞相的女儿做皇后之后幡然醒悟。主子觉得自己愧对天泉庄的兄弟,愧对列祖列宗,终于下了一道令,不理朝中事务,将所有势力收回到南方。当日他们决裂,我就在跟前,主子跟他说让他谨慎些,做个好皇帝,否则景隋如何上位,将来就有可能用同样的方式上位。大约是这句话触了他的逆鳞,才招来了天泉庄后来的灭门之祸。”
“当年大齐所谓的霍乱并非是男子能孕育的氏族做的,是他,他找人做的。当时的确是有两个大氏族在南边,而且因为一些小事打了起来,牵涉其中的有一位地方官,在调解完两方的矛盾的当日就死了,死的十分蹊跷。他知晓后,趁机安排人将事情宣扬大了,说是那两个氏族做的,其目的是要造反,如此便有了出兵镇压的借口。再然后你们应当能猜到了,所谓的天启和事端都是狗屁,全都是他为了出兵找的借口。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一方面安排人假扮这两个氏族的人在各地惹出各种事端,一方面在民间大肆宣扬自己曾经得到天启,不过他太过仁慈,不愿按照天启来做。所以最后才会有各地联名上请他出兵的场景。他,下了好大一盘棋。”
“我家主子自从回到南边就一颗心扑到了庄子上,毕竟两年前的浩劫损伤实在惊人。谁知,就是这个时候朝廷的兵来了,那些将士借着打击氏族的名号,行的是剿灭各个庄子的实。主子一开始不敢相信,知道周围的小庄子接连被端掉他才察觉不妥。你知道他为何能一月之内平定那场动乱?因为主子当年助他上位的时候对他没有半分隐瞒,主子所知道的所有庄子的布置,机巧全部告诉了他。那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力招架。只是半个月,主子的心终于凉透了,也知道事情不可逆转,所以散尽家财解散了庄子,将大批弟兄送到了瀛国或是大齐其他的地方藏了起来。天泉庄最后被主子一把火给烧了。主子含恨带着我远渡瀛国,又碰巧遇上瀛国战乱,主子他聪慧,带兵打仗无所不能,最后却将所有的功绩算到了我头上,我什么都没做,白承了主子的恩情,做了这么些年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