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鬼迷心窍的时候。
詹予戎也有。
他这一次，非常的不受控制。
他明明应该转身就走，他很快就可以消失在这里，很快就可以不用看见眼前人那双清晰明亮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她还是这么高高在上，任由时过境迁，只要她出现，他的眼里就始终只有她。
所以今天她出现，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奢求。
犹如天神降临，怜悯人间。
在听到她那样的言论时，他又是怎样的彷徨心凉。
而此时此刻，他曾经仰望过千万次的人在眼前，却又不是之前那样咄咄逼人，这次她看起来，真的好像很担心自己。
他只要微微敛下眸来，就能看见眼前人长长的眼睫，鸦羽一样在白皙的脸颊上轻轻煽动。
徐容卿注意到詹予戎的不自然，她开口，声音很是寡淡：“詹二少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你为了送我回来导致伤口崩裂，我当然要替你包扎。”
“你可以不亲自来。”
“不敢。”
“为什么？”
她轻车熟路得一圈又一圈绕着绷带，再不咸不淡地答道：“詹二少今天的话太多了。”
“原因。”
她不语。
他追问，“徐容卿。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亲自替我包扎伤口。你从来都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她神色不改，绕完最后一圈绷带时，詹予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徐容卿抬起眼来，平静道：“放手。”
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
但也没有加深。
她凝视他的时间足足到让墙上的钟摆敲下十二点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