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她笑出声来,直起身,懒懒地抱着臂,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无边的黑夜之中,就算不借那点淡淡月光,詹远川仍然能一清二楚的看见眼前人眼底的藐视。
她说,“詹远川,你要点脸。”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没皮没脸的人一直都是你。”
“是你,一直都是你,高攀我们家。”
徐容卿咬着高攀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在詹远川尤为高傲的心上。
她落下最后一个字,连一眼都懒得瞧,退开一步,关上车门。
她的举止永远透露着高贵大方,即使在此时此刻,还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徐容卿转身走进夜里,背后的目光炙热地要将她烧透,她的背影那么纤细瘦弱,在风中更是柔弱,可这一刻,詹远川知道,三年前的事从未将她击垮。
就算徐家现在在A市的影响力不复以往,她至始至终还是那个无人能及的徐家大小姐。
曾经只手遮天,动一动脚就能震动半个A市的A市第一名媛,徐容卿。
就算她帮自己办了那件事,诱使詹予戎参与商业斗争,她和自己有了很多次,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她也比不上。即使她是徐家的掌上明珠,受尽万千宠爱。
不过宠爱,和花一样,总有凋零的那一天。
詹远川垂下眼睫,再度戴上眼镜,让回来的司机发动轿车,继续开始办公。
徐容卿这边,稍稍有点烦。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的运气总是不太好,她虽然穿了校服外套,但下身是配套的短裙,长袜还遗留在詹远川的车里,南方秋天的晚风通常很凉,膝盖阵阵凉意。
詹远川的私人公寓是詹家的私人房产,他为了自己舒服特地建在郊外,这里离市中心有好几个街区。
周边没有任何一户人家。
她稍稍抱紧了手臂,用掌心的余热温暖着冰凉的肘窝,目光放远,才能勉强看见远处的灯光。
原本她没必要受这种苦,再不济,只要一个电话,徐家会有人来接她。
但是她一分钟前刚拨下第一个号码,手机就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徐容卿从袋里摸出一颗糖来,放在嘴里缓缓嚼着。
直到她快要拐弯进入下一个街角,有一辆车稳妥地停在她跟前。
能让她用上稳妥这两个字的,说明车子的确停的很恰当。
恰当的让她觉得很顺眼。
再接着车窗降下,但只是前排驾驶位的车窗降下而已,而且只单单降下一丝缝隙。
司机是个青年男子,声音很温和,“小姐,最近的车站有点远,现在已经九点了,九点十分最后一班就开走了,我们顺路,载你一程。”
他看见徐容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只落了一点的车窗。
他笑起来,解释道:“我们少爷最近感冒了,他身子骨不好,所以...”
“阿穷,”还没等他说完,一个清冽干净的嗓音打断他,冷冷淡淡道:“这位小姐应该冷难过了,先让人家进来。”
她却笑起来,退开一步,曲起手指,在后排的车窗上轻轻叩击一声。
她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向来不喜欢上陌生人的车。”
连带阿穷,车内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那个清冽的声线再度响起,夹杂着慵懒,渗着夜风,极其凉薄。
“既然这位小姐这么有风骨,”他顿了一下,压下咳嗽,后来的嗓音微带沙哑,“阿穷,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