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卿颜无所谓的横了我两眼:“你们想赶本少爷离开本少爷就要离开?本少爷还没玩够呢,即便是走也得再等等。”说着又是狐媚一笑“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不是我们家王爷帮本少爷渡过难关,是我们家王爷跟本少爷互惠互利。互惠互利你们懂吗?”又是一个自视甚高的白眼“别说本少爷没有对你们说实话,我家的烟云字也有王爷的参股,不然你们以为,凭甚么本少爷在这里住得这样有底气,不然你们以为,我们家王爷拿甚么养着你们这一大家子?”
郁垒当即喝道:“谁用二王爷养着?我们鬼帝的年薪比十殿王爷高多了!”
画卿颜撇了撇嘴:“就你们那点钱,还不如我老爹一个生意单子来得多!我们家王爷若是也只吃死钱,他哪里有钱玩入梦,入梦可是很贵的郁垒大人!”
入梦?他说得入梦就是阎罗王说得入梦?楚江王玩入梦做甚么?
我停下把玩昙花手串的手指道:“等等,你说入梦?二王爷入梦做甚么?”
画卿颜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哎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本少爷要回去睡觉了,睡个美容觉,你们两朵大奇葩继续聊好了,晚安。”
我拦住他:“你不想说这个也成,你既然这样了解二王爷,容公子和猫妖姑娘的事,该不会也是你老爹拿了生意单子,去求二王爷高抬贵手放的水吧?”
我本来只是想虚张声势诈他一诈,没想到画卿颜木了木,随即便有些发蔫的道:“猫妖的事你都晓得了?”
我其实甚么也不晓得,但我看他的神情,一猜就是他同猫妖之间有交易。
为了演得更加逼真动情,我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其实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不想再予以追究。毕竟一个屋檐底下住了几个月,没有亲情也有感情,没有感情也有友情。你们狐妖是最重情重义的走兽,所以你帮她我也表示理解,只是,我弟弟白白挨了你们一顿整,于情于理你都得有句话搁在这里吧,就算不是赔礼道歉也得叫我弟弟安安心,你说是吧?你若招了我既往不咎,你若不招或者扯谎骗我,那不好意思,容公子入轮回前可就免不了要多受点罪了。”
郁垒听得发蒙,一个劲问我到底晓得了甚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画卿颜瞧着我咬牙切齿的抖了一下:“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本少爷若是招了,神荼妹妹你可要说到做到,绝对不能难为子笙,这点你能做到吧?”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画卿颜,你到底招不招?你能不能痛快点?”
画卿颜愤愤的斜睨着我,一咬牙一跺脚道:“说就说,本少爷怕谁!”
多年前的妖王,有桩不能多提的话本子,现如今说起来也是三年之前了,那时我和郁垒还是两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也没幸进入鬼门关,画卿颜照常做他纨绔害人的公子哥,容子笙不晓得赖在哪个勾阑里鬼混。
有一日妖王心血来潮要到阳间去转转,结果陪转的妖官计算错了路线,妖王和妖官就转进了一座蛮荒无人的深山里,遇到了猫妖姑娘,彼时的猫妖姑娘还是个不会化形的一百岁小妖,浑身雪白一只蓝眼一只绿眼,瞧着是楚楚可怜一身娇羞,猫妖姑娘妖龄不够体格也小,面对着一只狈哆嗦的成了个毛线团,妖王瞧她是个挺漂亮的小妖怪,便亲自出手救了她一命,并带她回了妖界。
要说这猫妖姑娘也真是命不好,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妹妹,妖王本来也不是个特有原则的妖王,于是一百岁的猫妖姑娘破格纳入后宫,后来只要是妖王出门办事,总会把她带在身边,好吃好喝灵山福地,猫妖姑娘基本都享受了,久而久之猫妖姑娘成了妖王身边最名正言顺的宠妾。
猫妖姑娘是个机灵的妖,天资也还不错,只用了一年就学会了化形,又用了一年学会了媚术,再用了一年直接宠霸后宫,可妖王就是妖王,反复无常伴君如伴虎,妖王宠了猫妖姑娘三年,便喜新厌旧瞧上了其他妖,有男妖也有女妖,猫妖姑娘那个恨呀,恨自己不成器,恨自己妖龄小,恨自己不引妖王注目。
猫妖姑娘到底是少年心性的争强好胜,妖王无常,她比妖王还无常。
听说提升妖力最便捷快速的法子就是吸人血,吸活人的血,于是猫妖姑娘寻了个月黑风高的明亮月夜,二话不说直奔阳间而去,找到一处书香门第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连家丁丫鬟加管家,老爷太太姨太太也不放过,最后的目标锁定在这家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七七四十九口一个活口也没留。
本来这千金大小姐也是活得有点行尸走肉,拉着猫妖姑娘就是一顿哭诉,说她才许的那婆家,未来的老公公犯了文字狱,家里面要株连九族,那时他们整个家族几乎都被杀光了,她爹也是个不开窍的,结果她婆家的矛头因为她的一场联姻,引狼入室牵连到她家府上,她说她不怕死,她只求猫妖姑娘帮她在阴间选个好胎,下辈子可万万不能再犯错了。
猫妖姑娘听得感触良深,拉着千金大小姐的手信誓旦旦的说,虽然她吸光了她们全家人的血积孽太深,但是她这个妹子她是认定了,叫她务必放心,自己一定到阴间给她求个好胎去投,不管有多难,说完一人一妖抱头痛哭,猫妖姑娘就把千金大小姐一滴不落的给吸光了。
猫妖姑娘被抓回妖界,妖王瞧着她焦头烂额,打不得骂不得只得送来阴间。
猫妖姑娘的案子在阴间,必须得是非同小可的大,酆都大帝斟酌了再斟酌,就把她发配到了我的手里,理由有二,一我是新官上任,判的重了大帝有话说。二我与这猫妖姑娘同属一个性别,大抵还能套点别的案情出来,总不至于真要把妖王曾经的宠妾就地正法魂归离恨天吧,后来郁垒同我抢案子,当真就是安了个随意虐杀生灵当庭打入大牢的罪名。
猫妖姑娘还有个妹妹,据说与猫妖姑娘截然不同,猫妖姑娘一笑如雾清清淡淡,姑娘的妹妹面艳心狠,浓的像块胭脂砣子,姑娘的妹妹是个妖鬼两界通吃的包打听,姐姐被关进了大牢,她甩手就是响当当的一箱子银锭,说谁打听出判案的是何鬼这银子就归谁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不假,有鬼得了信说判案的是我弟弟郁垒,姑娘的妹妹又甩出一箱子银锭,说谁愿意报复我们姐弟俩这银子就归谁,画卿颜那时正巧刚刚玩死了容子笙,被他老爹软禁在家里等天帝的判决,听了这等好事便派了个狐妖男出来,找到姑娘的妹妹一合计,反正他迟早是要发配到阴间去体验生活的,不如帮她一个忙,也好赚点零花。
姑娘的妹妹给钱很痛快,画卿颜收了一半定金领了判决,一头扎到郁垒的身边,终于不负姑娘妹妹望的,通过男色把郁垒给哄住,又把我成功骗了出来,据画卿颜对我的评价,我这女鬼就没甚么坏心眼,所以骗我很容易。
我弟弟的魂押在人家的手上,为自保只得同意释放猫妖姑娘,但猫妖姑娘显然在鬼差们手里过得不算愉作,听说遍体鳞伤瞧着真疼人,于是姑娘的妹妹反悔了,说我要的是个毫发无损的姐姐,不是遍体鳞伤将来出不了门更登不得厅堂的姐姐,你们把我姐姐还给我我就如数付钱,不然咱们撕破脸谁也别过了。
画卿颜贵为富商公子,自然不能同她撕破脸,也不能同她不过了,这事只有作罢,若不是因我晓得了,他也不愿意提起往事,特别是这种不光彩的往事。
画卿颜讲完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本少爷愿赌服输,说出来舒服多了。”
我看着他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了不再追究一定不再追究,而且你也没有收到全款,我弟弟还有美男相陪,虽说被绑了一回,总得说来也不算太吃亏所以两清。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儿晚上又跑去阳间做甚么?你不会又呆的无聊,想要找个人玩死人家寻开心吧?”
画卿颜神秘兮兮的笑起来:“哎神荼妹妹,你明儿忙完了抽空再陪本少爷去一趟阳间如何?”
我再次气结:“画卿颜!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