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满把青(1 / 2)

那一夜魄月使者秦柱服下解药,又携了青衣银姬共赴蜀山。

弥天教所在的蜀山并非两川的蜀山,而是庐阳府的蜀山,与梅山出于一脉,相距不过几百里,两人御风而行很快来到山下,秦柱抓住几个弥天教徒出示金牌,让他们通知翎翼双仙和节制使者,说老祖身亡新主即位,速去裁天神殿议事。

接着两人一路上山,没有遇到甚么阻拦,可到了乾天门,那守门护旗使与秦柱素有过节拦住去路,被秦柱一掌击伤仓皇而逃,秦柱也不追赶,先是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和银姬来到大殿,捉住老祖的爱妾绑了,叫来喽罗垒了一口大灶,上面加上一只巨锅,先放进一些牛羊肉浇水上火,要摆牛鹿宴。

此时秦柱得意洋洋坐在龟鹤椅上,翎翼双仙坐于左首席,喜怒二使坐在右首席,四大节制使者与诸门护旗也陆续到场,一时间大殿之内热闹非凡,大家好像并不关心老祖之死是真是假,反而对秦柱坐在龟鹤椅上充满了惊讶与不平,又见翎翼双仙与喜怒二使正襟危坐默然不语,大小头目只是窃窃私语不知其中奥妙。

秦柱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亮声道:“诸位都到齐了?”

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下有小厮道:“乾天护旗使者尚未赶到!”

“他对新任教主不敬已被我打伤,不必侯他!”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有喽罗喊道:“午时将至!”

秦柱一听蹭的一下站起来,掏出氅天金牌,此时席下顿时一片哗然。

秦柱抬头瞧了瞧殿中金匾,那金匾上书裁天截地,匾的下面有一根横梁,那横梁正中有一个方形凹槽,秦柱双脚一蹬飞身而起,将氅天牌放进那凹槽之中。

不一会正午之时的阳光射入殿前石阶,那阶上有两块铜镜,正好将日光反射汇聚入殿,正射在那凹槽之中的氅天牌上,顿时金光满室彩气盈庭,这金牌将光线分做数条,投射在殿顶横梁之上,那横梁之上正好有数只木雕纹龙,这光线正好都定在龙眼之上,真个是画龙点睛之笔。

这一出射光点睛的好戏,叫做金龙贺天礼,乃是新任教主继位所行的一件仪式,以此证明这金牌的确是真品,而持牌之人乃是当之无愧的教主,因为只有真牌,才可以同时点起纹龙的金睛。

大殿之中众人议论之声愈来愈大,翎翼双仙玉臂一抬大声道:“且慢!”

她二人没有功名之心,本不太在意谁当教主,只是老祖之死都因这秦柱而起,怎能不心怀怨念,且又不知这传位之说是真是假,眼见秦柱便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又怎能不着急,凤翎仙子起身拱手道:“秦大侠,我尚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这大侠二字不疼不痒,瞧着似是恭敬,实则暗含排斥之意。

秦柱虽不受用,然依旧满脸堆笑道:“请仙子说来听听。”

“依大侠所言,老教主传位于你,乃是因为我弥天教只有你能为他报仇,大侠的自信着实让人钦佩,只是老教主神功盖世都惨遭不测,喜怒二使威震天下却落荒而逃。”说到此处仙子瞧了一眼喜怒二使,他二人满面通红低头不语“这仇人必定神通广大,不知阁下有何过人之处能担此大任?”

秦柱哈哈大笑:“先莫管我有多大能耐,老教主仙逝之前曾有三个遗愿,这报仇只是第三样!我已经做了一样埋葬教主,今儿要做第二样!”

凤翎道:“哦?还请大侠明言!”

秦柱环顾四周,眉目之中有些得意:“第一样是好生埋葬他老人家,我已经照做,第二样乃是将其妻妾绳之以法以结众心!”

说罢秦柱纵身跃起,来到殿后的三根大柱旁。

柱子上绑着三个年轻女子,这三人原是五轮老祖的爱妾,一个唤做风玲,一个唤做宝倩,一个唤做柳青,秦柱先来到风玲旁伸手解开绳索,抓住风玲的裙带轻松将她提起来,只见她粉面沾汗云鬓歪斜,双脚乱蹬纤纤细腰也在不停的扭动,整个大殿又嘈杂起来,却无人上前阻止,只因这三个女子在教中众怒颇深。

当年老祖的夫人戚氏,为人谦和稳健深受教众爱戴,老祖痴迷武学时常闭关,这戚夫人便在教中总管内务甚有威望,而这三个女子原是闭关石室中的三个侍女,老祖与她们常年相伴,教中难免有些风言风语,后来戚夫人暴毙举教皆惊,而这三个侍女一夜之间便成了老祖的小妾,更是让众人怀疑夫人的死因,此时老祖无妻,这三人俨然便当自己是教主夫人,飞扬跋扈得罪了许多头目,而老祖与此三女日夜欢娱偏听偏信,甚至连三个徒弟也渐渐疏远,教众都是敢怒不敢言,这魄月使秦柱也是与这三个女子结下夙愿的教众之一。

旁边有小厮递上一柄弯刀,只见秦柱手起刀落,在风玲的脖子上狠狠一划。

坤地门的使者道:“我林清秋一生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样坏的女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呼的一阵风声,林清秋偏头一瞧吓了一跳。

竟然是一个人影从殿门飞入,喜怒二使离门较近飞身便要阻拦,谁知那人影并未径直向前,而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旁边的凤翎觉得那人的装束十分熟悉,赶紧抢步上前仔细端详,她的表情一瞬间便从严肃转向悲恸,浑身颤抖双目含泪,大叫一声:“师傅!”便扑到尸体上号啕大哭。

这人影便是五轮老祖的尸身,那尸体的背上贴着一片净皮宣纸,上面写着几行字:逆贼秦柱,弑师灭主,掘墓盗牌,人尽可诛。

秦柱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内心窘迫大声叫道:“有敌入教!”

说罢飞出大殿,想要追赶那抛尸之人,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此时大殿上已经炸了锅,翎翼双仙伏尸痛哭,其余众人也面色悲戚。

有人啜泣,有人愤怒,有人议论,只有喜使脸色木然在一旁琢磨,这可真乃天赐良机,岂能真让秦柱坐上教主之位,想到这她主意已定,提起真气亮声道:“我说教主怎会将金牌传给叛贼,原来是叛贼掘墓搜得!”

这一句话更是让人心大乱,那翎翼双仙马上挺剑而起冲到殿外,指着秦柱喝道:“姓秦的,教主究竟是怎么死的?他究竟有没有传位于你?”

秦柱大怒:“那人将教主尸体送来必是仇敌,这是离间之计岂能相信外人?”

那喜使也抢出殿门抽出手中白绸:“你就不是外人?教主新死,二仙守丧,我便是教中代理之主!还不束手便擒!我要好好审审你!”

说罢便舞动白绸,一招西施采莲向秦柱下盘袭来,这白绸可不是平常绸缎,唤做金拆子,乃是东海赤练丝所织,这赤练丝柔如柳叶韧似牛筋,挺起硬如生铁,托手轻如鹅绒,在笑云生所著的《海外神兵谱》之中排名第五。

那秦柱轻轻跳起躲过白绸,哼了一声:“想抓我?就凭你?”

此时从喜使身后穿出一声怪叫:“姓秦的,咱们可还没完!”

那怒使勇武,话音未落便已猛扑上去,秦柱见两人一齐上来不敢怠慢,忙托出袖剑与二人战在一处,喜怒二使从小师从一门,行走江湖十余年都是并肩做战,配合起来攻则互助守则护救,此次两人面对强敌,抖擞精神拼尽全力。

白缎与铁杵将秦柱围得滴水不漏,秦柱纵使内功深厚,却始终找不到破绽发功,原来那镏金杵三尺之外甚是沉重凶猛,而那金拆子却恰恰是近身搏杀的利器,三尺内不敢近身,于是秦柱只好左躲右闪,数十回合,兵刃竟然丝毫也没有相碰。

但秦柱得了火蟾之助内力毕竟深厚,持久下来喜怒二使慢慢有些消受不了。

旁边的凤翎对凤翼道:“秦柱凶狠二使难敌,喜使说得对,秦柱一直在故做高深,不如先擒住他再逼问师傅的死因!你我助他们一臂之力!”说罢两人拔剑而入,施展起金火销骨剑。

这回轮到秦柱吃不消了,他就算内力再强,外家功夫却是软肋。

敌人之中有三个都是外家招数见长的柔韧女子,只好且战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