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瑶琴寄(1 / 2)

楼外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停下,千金名媛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其中还有南宫墨的两位姐姐,万般无奈之下我临时抱佛脚,把南宫墨的大姐二姐拉进来淌浑水。

我晓得自己不道德但我没法子,用意很简单,就是要让世交公子瞧瞧,我有很大的能耐,能将奉元城中最优秀的千金名媛齐聚一堂,所以我只好瞒着用意,将他的大姐二姐拐出南宫府,来参加这场相亲宴。

南宫雪一进戏楼便嗅出不对劲的味道,我在她面前一脸的尴尬加敷衍。

南宫雪也不说破,不动声色的入座,安静异常的品茗以及吃点心,看台上戏子唱着当下流行的戏曲,南宫雁更智慧,从始至终都是淡定乖顺的顺其自然。

没人戳破我的谎言,没人戳破我的心虚,只等时机一到世交公子悄然出现。

挨过一秒又一秒,我安排的时间终于来到,世交公子今儿将一头长发梳拢成一束,没有之前所见到那副颓废样,穿著整洁衣冠楚楚,没有露出健壮的胸膛,将浪荡藏在衣着之下,却还是无法遮掩住他与生俱来的邪气。

我力争恢复之前的生气,装模作样个笑脸迎上去:“今晚的宴会王爷满意?”

世交公子以右手摩娑刚毅的下颚,黑眸巡视现场听戏听得入迷的姑娘们,一瞬间他的黑眸亮了:“哦?原来如此。”

我小心翼翼再问一次:“王爷的意思,是很满意我今天所策画的相亲宴?”

他勾起笑容,不吝啬给出答案:“非常满意,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的姐妹也在受邀之中。”他一副耐人寻味的模样,将眸光望向我的眼睛。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没有正面回复他,若不是他难搞,我也不必使出撒手锏。

我学着三哥的精髓,扬起甜美的笑容甜言甜语道:“那请王爷睁大你的双眼,用心去感受哪位姑娘适合当你的王妃。”我自认这个笑容有些甜的发腻。

他的黑眸凝在我的脸上,像是两颗极为闪耀的黑宝石,薄唇上的轻笑愈勾愈大:“我想我已经找到适合自己的姑娘了。”

相亲宴结束,看南宫雪那抹潇洒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半是吃惊,吃惊她竟然甚么话也没有对我说,也没有出言恐吓威胁,更没有板起那张绝美无瑕的脸,只留下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便从容离去。

我盯着南宫雪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心底种下不安的种子。

世交公子倚在门旁,慵懒的模样如同一只黑豹,在他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霸道气息,但漫不经心的态度却又削弱他强势的一面:“看得出来南宫姑娘今晚可是大费了不少周章。”

于我而言世交公子的心思捉摸不定,完全摸不到他的思绪。

转头微笑,尽量笑得人畜无害:“为了王爷的终身大事必须全力以赴。”

笑得真诚却并无笑意达到眼底,我这回作死作的忒大,连南宫雪和南宫雁都拖下水,但愿他最好不要再搞出甚么花样,不然我在南宫墨的面前,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但还是在心底接了句:“废话!你这么难搞,费了本姑娘好大的劲!”

世交公子笑而不答,直勾勾盯着我瞧,很专心的再次将我撇在一旁。

“王爷,今晚的相亲宴上,敢问你瞧上的是哪位姑娘?”

他皱起两道好看的剑眉,很难决定的模样:“这……”

我一愣不由追问:“是没有瞧上的?还是都瞧上了?”

“你今晚的安排可以说是别出心裁,而且也让我亲自与那些姑娘面对面。”

我自认今晚表现尚可,眨着眼睛期待他的答案:“所以?”

除了逸尘,我有信心搞定所有难搞的男子,只要不牵扯风情二字。

他口中发出可惜的啧啧声:“不过有个小缺点,是唯一美中不足之处。”

我望着他的脸笑颜垮了一半,抽抽嘴角道:“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

“你应该将她们都留下来,让我同她们各自度过一夜春宵,这样我才能辨别她们是否有风情。”他厚颜且无耻的暗示我,暗示他提出的第四个条件。

我倒抽一口冷气,挤出来的笑容从脸孔上彻底消失,真是怕甚么来甚么。

这位没心没血的公子的确邪恶混蛋,我忙了一整夜的心血竟然比不上他脑袋里期待的无边春色,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本也没有三哥的好性子,忍耐瞬间达到神经的上限,为了维护南宫墨的名声,还是没将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话甩出来。

低头摸南宫墨送我的钱袋,掏了几锭碎银出来,抬眸盯住他该死的笑颜:“王爷,请你将手伸出来。”

他不解我的动作,但还是听话的摊开自己的大掌:“嗯?”

我将指间的碎银放在他的大掌之中,又堆起一抹甜腻腻的笑容,再开口是轻轻柔柔的好言好语:“我想,王爷需要的可能不是王妃的候选人。”

他瞇起好看的黑眸好奇问我:“那你给我这些银子要做甚么?”

“让你满足下骨子里的风流,能去花街柳巷寻找乐子使用,找些窑姐儿去满足你满脑子的春色无边。”诅咒脱口而出声音倏的变冷,眸光掩不住对他的唾弃。

他没有动怒,只是静待我的下一句话。

厌恶一旦开始便会不受控制,恶毒一旦挑明便没有尽头:“若还有剩余银两,希望王爷一夜风流之后到大夫那儿检查身体,别得了一身烂病再回来,若王爷无药可医,我也可以介绍你到相熟的香烛店,相信王爷一定能挑到满意的棺材。”

撇嘴冷哼拂袖离去,管他是不是王爷,姑娘我不爽就要走人。

相亲宴那晚我与世交公子不欢而散,塞了几锭碎银给他,讽刺他不洁身自爱,讽刺他滚回他的花丛里,然后得一身花柳病暴毙,按照我诅咒他的歹毒程度,和言辞犀利的程度,贵人说我必须是被激怒了。

自己的专业被人侮辱,这事光是用想的便火大,这口气光是用想的便咽不下,我可是奉元城里最高竿的红娘,虽然有南宫墨给我包装掺杂的水分,但我的手腕业绩还是有市场认可的,时至今日却沦落成与花街柳巷没两样,这就是挑衅。

那夜生气拂袖离去后,便再也没踏进过德谨王府,也没有派贵人踏进门。

南花琼的招牌不止会砸在姻缘不成上,若成了桩如此乌烟瘴气的姻缘,我不只是砸了招牌,更是成了推姑娘入火炕的老鸨,诸如世交公子之流便活该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