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根手指头戳上他的胸口低语:“你若愿意你就嫁,反正我不嫁给他。”
关键时刻小姑娘放声高哭,声音越过石墙爬上房檐,醒耳,突兀。
南宫墨笑得俊俏无边,伸手拍她的后背:“小禅,你又怎么了?”
小禅哭得更凶,淌眼抹泪拽他的袖口:“南宫哥哥,我的棠棣糖吃没了!”
南宫墨再次拉个风姿绰约的笑容出来:“一会买了不就有了。”造型很到位。
理了理头绪礼貌开口,为了瞧上去真诚,嘴角又咧开一道浅笑:“南宫公子,初次见面还望见谅,公子连人带马来势汹汹,有话还请不吝赐教。”
南宫墨还算有涵养,我说话时没有插嘴,我顿了顿接着道:“另外,可不可以请小禅姑娘暂时消停一下,我昨儿晚上一夜没睡,今儿委实头疼,多有得罪。”
小禅瞬间变脸,眼睛弯弯满脸堆笑,变脸速度堪比川剧,我很佩服。
“薛姐姐,不要加姑娘两个字嘛,听着好别扭啊!”
我压住性子学三哥的温柔,好性子的微笑哄她:“好。”
南宫墨神色一敛严正道:“小禅别闹了,有甚么话回去再说。”
小禅不满意,小手紧紧环抱在胸前,倔强的小鼻子朝天,深深白他一眼。
“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小禅,莫涯,还有武当的杜枫。”
我警觉:“你是武当的人?”
杜枫笑容温暖:“正是,见过薛姑娘。”
大致上已经晓得要防他甚么,花开花落因果轮回,需要怀疑的事大致正好。
“第一你晓得我的身份,第二武当也参与过我家的灭门,第三你晓得我的行踪,你不是不是应该先解释?”
乌云压顶天光渐暗,杜枫拱手道:“第一姑娘的身份是南宫公子此行找人所必需的信息,第二武当的确参与过灭门,第三姑娘的行踪是逸尘公子透露给南宫家的,与我实在没关系。”
转念低眉四目相对,斑驳光影难以随波:“若你是我,你会不会信自己说得?”
杜枫为难回头寻求支持,小禅撅着小嘴呔他:“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是谁在来之前说美女一定要救?是谁跟南宫哥哥表忠心,说无论如何都会叫轻云姑娘想法子把薛姐姐捞出来?如今怎么锯了嘴的葫芦说不明白了?”
杜枫吃吃发笑:“你不喜欢瞧美女吗?”
小禅跺脚:“谁说我不喜欢!讨厌!”
杜枫抱臂悻然,莫涯了然微笑,云过风开一线天光。
南宫墨俊美无双的脸上笑容不羁,深如刀刻的五官高高在上,薄唇上的笑容在我的注视下愈漾愈大:“是接我娘子回去完婚重要,还是你们在这吵嘴重要?”
我如今已经没有讨论指腹为婚的心情,只得压下不满好言相劝:“南宫公子,依我之见指腹为婚这事不如算了吧?反正都是我娘亲一厢情愿,并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以您的身份地位,想要甚么样的姑娘没有,委实没必要同我浪费时间。”
南宫墨伸出一根雪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唇前摇了摇惺惺浅笑:“娘子,既然你娘亲已经把你许给了我,那凡事就得按照我们家的规矩来,小爷我活了二十年还是头回听说,指腹为婚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我家的规矩是父母之命大于天,既然你家许了这门亲事便不能反悔,再说彩礼也收了,没道理要悔婚吧?”
“我家并没有收过你的彩礼!”
“酒席,洞房,一样都不能少,你跟我回去择日完婚。”
“你不能无视事实!哪里有头回见面便要成亲的,我根本不了解你!”
南宫墨歪头打量我,笑得慵懒如豹,拉缰调头后转停身,原地转了一圈重又回来,我望进他的眸底却望不穿他的心思:“南宫公子,你这是甚么意思?”
“娘子,咱们已经不是头一回见面了,算是第二回见。既然头一回不能提成亲,第二回总能提上一提吧?了解可以先不急,反正完婚之后有的是时间。”
我盯住他的动作哑口无言,南宫墨显然比逸尘难对付多了,逸尘是你有千言万语我仍拒绝沟通,南宫墨是天塌下来本人照样有话说,这是一种猖狂的挑衅。
我保持笑颜打了个合宜的官腔:“家母已死万事皆休,祖宗的事我说了不算。”
南宫墨拿一双好看的黑眸凝望我:“娘子,夫君只为接你回家,没别的意思。”
说到家我再次伤情,我已经甚么都没了:“回家?我哪里还有家可以回?”
贵人比我还性情,当即留下两行热泪,我无比想抽死他,真真是丢人现眼。
南宫墨的确长得迷死人,我同他之间也的确有过婚约,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他年轻,英俊,潇洒,多金,最重要将来会是少掌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实说他足以吸引每个适婚女子,只是我没有瞧上他,只是我不想被他束缚,不想被莫须有的指腹为婚牵绊自己的一生,若他愿意我可以放他自由另谋良人,因我实在瞧不上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商人气息,还有他半痞子的浪荡。
一品公子在贵人的眼泪中,再次扬起一抹迷死人的笑容:“娘子是故意耍小性子说话给你夫君听?是怪我没有及时找到你照顾你?没有完婚不要紧,今儿晚上咱们就完婚,没来得及了解不要紧,洞房之后再了解。只要你愿意,从今往后整个奉元城都是你的家,都归你说了算。”
小禅围着南宫墨的棕色骏马开转:“薛姐姐若是再生气,可就是你的不对咯!”
我连她也想一齐抽死:“你是想让我跟你回恒山?”
南宫墨笑得菩萨样貌不做声,逸尘终于忍不住出声:“不行,你不能跟他去。”
贵人在微风里拧手指:“我这就回去给四小姐收拾行李,烦请南宫公子带路!”
我抿唇吹起挡眼的一缕额发,没好气的道:“我都没说话你们瞎着甚么急?”
南宫墨依旧笑得无双俊美,悠悠的道:“娘子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逸尘哥哥,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去恒山?”
“奉元和泉州是相反的方向,你去了那里是耽误南下的时间。”
我从马上勾住南宫墨的肩反问:“耽误时间?昨儿晚上我问你何时启程,你说要等人,我问你等的是何人,你却不肯对我说实话。我还道你等的是哪路大神哪位仙君,不过是在等我的未婚夫,这事早五百年便敲定了,又有何不能说?”
月圆月缺,我对逸尘的情已经深灼在心,深深的情浅浅的痛。
我拱手揖了三揖安静回话:“南宫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父有遗言必须去一趟泉州,这一回就不做叨扰了,下回有时间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南宫墨对我招手,招得很是骄傲:“娘子,借一步说话。”
天光落在他的眉峰上,俊美凝固倾城惑人,我迟疑一下,还是前进迈出一步。
南宫墨开始摇头晃脑的悠闲自得,一双桃花眼睛含情脉脉打量我,目光化剑顷刻入眼,形似利刃出鞘去势无人能挡,隔得如此之近,浑然天成的商人气息似乎消减不少,遍体的铜臭味被暖暖的白檀香取代,我打量他通体修身的月白色纱衣低声道:“南宫公子有话要说?”
南宫墨的极品长相瞬间变得深沉,扣住我的手腕往他的身前带,嗓音是压低了的磁性:“你不习惯用你三哥的飞云扇吧?你还是习惯使刀使剑对吧?但现下你是假扮你三哥,不会扇法等于束手就擒,没有扇谱你能练得明白学得通透吗?你想振兴门派我私以为准备不足,钱,人,实力,你有哪一样?”
我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不敢掉以轻心,犹疑着迟迟不敢做出回答。
“你跟我回去我帮你报仇,你要钱我给你钱,你要人我也可以给你人。”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