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记忆,手法也是僵硬的很,但说来也奇怪,文景描的眉确实很好看,连长宁都有些惊讶于她的手法,差点就要问出口,他是不是经常为女子描眉了。
“阿宁……姑娘生得可真是好看极了。”文景望着长宁的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殊不知自己换上女装和长宁也是不相上下的。
长宁因她的夸赞而娇羞,又因她疏离的称呼而阴下了脸:“才过了一晚就忘了该如何称呼我?”
瞧她那阴沉地几乎要打雷的面容,文景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她只是觉得叫阿宁显得自己有些没教养,不论她俩以前的关系如何,至少现在自己记忆全失等同于陌生人,这样的自己用一种熟人的方式去称呼陆宁显然是不妥的。
没有得到文景的答案,长宁的脸色越发阴沉,吓得文景浑身一哆嗦:完了完了,把姑娘给惹生气了怎么办?
她赶紧动起了脑瓜子,现在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脖子上的这个脑袋了。争取想出一个不让自己为难,听起来又不会显得太疏远的称呼。
在片刻的寂静中,文景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称谓,就是不知道陆宁姑娘是否愿意接受。
“姑娘长我几岁,不若,我唤你阿姐可好?”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长宁的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时候的景玟喜欢依着自己的性子唤她阿姐,听说他被父亲带回去后鞭打了好些次都不肯松口,说来也真是有趣,不知道他那时是怎么想的,非要叫自己阿姐不可。
长大后,自己被迫嫁入戎家,从此,景玟就只唤她长公主殿下,想必是伤心坏了,可她又如何不难过呢?为了保护景玟,保护苏家,她只能嫁给戎晟。
自战场归来后,她也是在自己的要求下喊了阿姐二字,却再也听不出小时候唤出来的那份感觉。
而如今,她失忆了,却能听到她愿意真心实意地喊自己阿姐,叫自己如何能不激动。
两人的思绪明显不是在一路的,长宁这是欣喜到落泪,但文景反而认为是自己对她的这个称呼不妥当,所以把姑娘给气哭了,使得她此刻六神无主,有些方寸大乱。
“姑娘别哭了,我知道错了,既然你喜欢阿宁这个称呼,我叫就是了,你可不可以不哭了?”文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手绢放到长宁的手中,眼神中显现出的尽是懊悔二字。
看到手里的绢子长宁才察觉自己失态了,她道了声谢擦去泪水。
“你别在意,我只是想起了多年前被我遗失的弟弟,阿姐这个称呼挺好的,我很喜欢。”
长宁自是喜欢文景这般叫她的,为了不让他多虑,于是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胞弟,陆长德身上。
其实,长宁至始至终也很自责,是她只顾着维护江山社稷,忘了从小去教育自己的胞弟要心胸宽广,虚怀若谷,以致于长大后的陆长德疑心之重,凡是朝中的肱股之臣他皆是非常谨慎,却唯独对那些奸佞臣子敞开心扉。
那曾经跟景玟一样喜欢跟在她身后叫阿姐的孩子如今也一并不见了,存在的,不过是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皇帝。
文景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因为自己就好,不然自己就是惹陆姑娘伤心的罪魁祸首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文景赶紧走去开门,只见文母端着一些吃食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你们出来吃早餐便过来看看,洗漱了没?”文母并没踏足房间,只是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文景。
“嗯。”文景点点头,转身去屋内将早餐放到桌上:“母亲用过了?”
“早吃了,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文母无奈地笑道:“若是要出发去镇上的话,赶紧吃完早些出门的好,有些步程呢。”
“好的母亲。”
等文母走后,长宁与文景一同吃了早饭,顺便简单地说了一下去往洛南国的路线,也好让文景心中大概有个数。
文景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在包裹中,她想,既然是去洛南国,那她们肯定是要去镇上买辆马车来当脚程的,否则这么远的路,想凭着两只脚走过去绝对是不切实际的。
如果现在带了太多东西,从村子到镇上可要耗费大半日的时辰,自己就算再有力气也是吃不消的,所以也就没带多少,轻装上阵。
一切准备就绪,文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自己的“父母”,跟着长宁一同前往附近的一个小镇,准备在镇上购置马车和一些随行所需的必备品。
“阿姐寻了我多久?”
“什么?”
两人一路上沉默着走了好些路,冷不丁从文景口中冒出个问题来让长宁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自我失踪后,阿姐寻了我多久?”文景站定,转身望着身后的人,神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