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帝尊去了魔界,音讯全无,越清帝尊与缪落帝尊又在闭关,眼看封印不断迸裂,要不了多久,擎天塔裂,满塔的凶兽邪魔放出,莫说九重天,只怕整个三界都要成为炼狱!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成了无头苍蝇,只能仰仗各位宫主。
尚心仙尊威望最高,一声令下,无论仙阶高低,齐聚擎天塔前,共同加固封印!
作为三十宫之首,她理该首当其冲。
可,可师父父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去一重天,她……
“什么?你不去?!”尚月仙尊第一个不干,“大难当头,你受越清帝尊那么多宠爱,居然敢临阵退缩!”
尚危仙尊也不能理解,“便是你仙法尚不娴熟,可贵在仙力醇厚,你一人便能顶得整个一重天到七重天所有仙者之力,你若不去,实在……”
尚昂仙尊冷哼一声,“不去便不去,少了她一人,难不成还不行了?”
时间紧迫,顾不得多言,尚心仙尊一言不发,蹙眉瞪了她一眼,带领众人齐齐下了九重天。
她一人守在第八层,看着水镜那头千百万光痕灵芒施向黑沉沉的擎天塔,心乱如麻。
咻咻!
一道灵符传了过来。
【我寻不到你,你在何处?】
是小仙狐。
她赶紧回了灵符。
【你在哪儿?】
【一重天。】
【去二重天,我去寻你。】
可她根本没来得及去二重天,尚月仙尊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去上归元界唤两位帝尊出关!擎天塔就要撑不住了!”
她看了眼天镜,明明暂时控制了局面,也去联络三帝尊了,为何非要打扰养伤的两位帝尊?
“不去。”
“不去?!”
尚月仙尊瞬间变了脸,突然一个反手,银鞭寒芒乍现,只抽向她的脖颈!
啪!
凌空一声鞭响,白蝶陡然挡在她身前,星光爆裂,祭起莹白弧罩护住了她。
“呵!哪里来的小畜生,敢挡本尊?!”
尚月仙尊并未认出它是越清帝尊之物,几番争斗,竟打不过区区一只蝶,不由气得跺脚。
“尚危!快来救我!”
尚危仙尊还在一重天加固封印,接了灵符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
尚月仙尊嘴角沁血,从未有过的狼狈,“那孽畜伤了我,快助我打散它的元神!”
尚危仙尊心疼尚月仙尊,与白蝶缠斗一起,白蝶本就用了太多仙力,再斗尚危仙尊明显有些体力不济。
她突然意识到,师父父的白蝶并非无敌,她不能再这么呆看着!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区区一团小雨云追得满一重天跑的蠢乌鸦了,也决计不会看着师父父送她的白蝶平白被人欺辱!
不过一个意念,浓醇的上古仙力瞬间涌满全身,烈焰陡燃,金光乍现!
赤红的双眸跳动着赤炎,如烈日当空,万物不能直视!
她可是三足金乌!太阳本身便是她万万年前所创!
莫说区区危宿,便是她太阴月神又如何?漫天星辰哪个不是借了她的光?
尚月仙尊惨叫一声捂住了眼,尚危仙尊也只能勉强靠天眼探路,搂着尚月仙尊不断后撤。
“你,你不是乌鸦,你……”
不等尚危仙尊说完,她陡然想起师父父叮咛,不得泄露身份。
赶紧收了烈日金光,“你们走吧,我决计不会打扰师父父的。”
尚危仙尊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尚月仙尊匆匆离开。
不等松口气,突然天摇地动!
她赶紧祭出天镜探看。
尚月仙尚危仙的突然撤离,让原本勉强维持的封印骤然薄弱,塔内邪魔凶神齐力反击,眼看封印便要撑不住了!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轰隆!
远处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那个方向……
难道是……
师父父提前出关了?!
不止越清帝尊,缪落帝尊也出关了,两帝尊察觉出不妥,纷纷出关赶至擎天塔。
帝尊驾临,光芒万丈,塔身瞬间稳住!
众人松了口气。
可塔身是稳了,结界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修复,刚刚修复便会迸裂,显然是塔内出了问题,若不进去修复,只单单靠仙力维持,早晚都有枯竭之时。
缪落帝尊趁喘息之机迅速联络了晔昊帝尊他们。
他们被困魔界,正与魔尊缠斗,一时杀不出重围,只能他们先想法子。
趁着仙力还没耗用太多,越清帝尊当机立断,让各宫助缪落仙尊稳固封印,他入塔查出症结所在。
缪落帝尊喊道:“还是我去吧!我伤的没你重!况且,我元神无碍!”
越清帝尊那最少八万年才能修复的重伤,区区千余年如何能恢复?
缪落帝尊说的极对,即便他武斗推演皆不如越清帝尊,可至少元神是完整的,起码不必担忧神魂俱灭。
可不灭不代表不会被困,要知道,那些凶神邪魔之所以被困在此,就是因着元神不灭,杀不死,只能困。
若缪落帝尊困在塔里,岂不是要被那些凶神邪魔折磨的生不如死?
越清帝尊并不给缪落帝尊机会,一言不发,径直飞入塔中。
“师,师父父!!!”
九重天的她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就想跑去擎天塔。
可刚跑两步,白蝶忽扇着莹白蝶羽,挡住了她的路。
蝶尾逸散的点点星尘,让她缓缓平静下来。
师父父的叮咛绝不能忘。
不能去。
她最终只跑去了二重天,抱着小仙狐盯着天镜,好像除了师父父,只有小仙狐柔软温热的皮毛,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幸而师父父并未去太久,很快便从塔里出来,又用了最后一丝仙力,彻底封印了擎天塔。
塔安稳了,众人彻底松了口气,不等笑容挂在脸上,师父父突然七窍暴血,摇晃了一下,昏厥在地。
缪落帝尊赶紧抱起他想回九重天。
尚女仙尊,整个九重天最好的丹修,却拦住了去路。
“越清帝尊元神重创,仙力枯竭,若乍然上了灵气满溢的九重天,只怕如冻极泡了热泉,瞬息便会骨碎神离!”
原本就元神有创重伤未愈的越清帝尊,这次真真儿是濒临神散边缘,绝不能轻举妄动。
一重天尚日宫立时腾出殿宇,安置越清帝尊养伤。
她在二重天看着,急得团团转,几次想飞身下了一重天守在师父父身边,可想起师父父叮嘱,终还是却了步。
小仙狐不解,“为何不能下一重天?”
“师父父叮嘱的,绝不能下。”
“那必是越清帝尊推演出不测,听帝尊的准没错。”
话是如此,可挡不住她忧心,水镜照不进缪落帝尊设的结界,看不到师父父。
去问其他宫主,各个对她嗤之以鼻。
满九重天都在斥骂她。
“亏得越清帝尊那般疼宠她,连归元界都随得她住,她竟连看都不去看看自个儿师尊!”
“这般孽徒,真真儿是该逐出师门!”
“逐出怎么够?自当清理门户,打她个魂飞魄散元神尽消!”
小仙狐听不过,要求理论,被她拦住。
满九重天那么多张嘴,它区区一只三重天的仙狐,又能说得过几张?
她担心师父父,日日垂泪,白蝶停在她的睫尖,小仙狐帮她舔掉泪痕,有它们相伴自是好了许多,可她依然伤心。
师父父,鸦儿好想去看看你,好想守在你身边。
师父父……
日子一日日过去,三帝尊始终不见回转,越清帝尊重伤昏迷,缪落帝尊拖着未愈伤躯勉强帮他疗伤,尚女仙尊辅佐在侧。
众仙都嗅出了弥天阴谋的味道。
自她被丢进擎天塔,似乎便是开端。
擎天塔的结界可是五帝尊共同结下的,谁人能这般轻易撕开口子丢她进去?
还有这好端端的擎天塔为何突然封印迸裂?
三帝尊又为何突然去魔界调查,可是查出了什么?
最要紧的是,便是魔界有魔尊长老,三帝尊连满塔凶神邪魔都能封印,又怎会被区区修炼百十万年的魔尊拖住?
这其中必然有人动了手脚。
一时间,九重天上下人心惶惶。
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她只担心着师父父。
没人肯告诉她师父父如何了,她便只能守着天镜,盯着师父父的殿门,哪怕看不到里面,看着殿门也是好的。
小仙狐也不修炼,日日陪着她,用带着倒刺的柔软的舌舔干她的眼泪,用红火火软乎乎的皮毛温暖她冷冰冰的小手。
她实在不想让小仙狐再继续这般担心,强打精神道:“我想吃鱼。”
“我去抓!”
小仙狐匆匆去了一重天,她探指,白蝶忽扇蝶羽落在她的指尖,星尘纷落。
“你帮我去看看师父父可好?”
蝶羽微微翕动,却并未离开。
除了守在她身侧,它不会去任何地方。
她微叹,抬眸继续望着天镜。
不过就少看了这么两眼,镜中不知何时殿门大开,师父父独自一人浑身是血爬了出来!
她猛地站了起来!
“师父父!!!”
殿中到处飞绕着黑影邪祟,师父父突然被扑倒,拖着拖出了天镜之外!
她刚想调转方向,追随查看。
啪!
天镜裂了。
她脑中也炸了!疯了一般直飞去了一重天!
白蝶拼命设下屏障拦她,她一一击破。
“别拦我!我要去找师父父!”
白蝶像是听不到似的,一层层屏障挡在她面前。
她心急如焚,一道金光将它击倒在一旁,瞬间跃到一重天。
一路直入尚日宫,宫中尸横遍野,师父父不见踪迹。
尚月仙尊悄然出现在她身后,“本尊知晓你师尊在何处,不过……”
她猛然回头,“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签了血契,认本尊为主,本尊方能带你去。”
她可是三足金乌!是日神!区区一月神算得什么?!
她再也顾不得隐瞒真身,一个挥手,尚月仙横摔出去,咳了满嘴的血。
“师父父在何处?!不说便捏碎你的元神!”
话音未落,她已一把拽出她的元神,掐在脖颈。
“说!!!”
尚月仙拼命挣扎,元神几近消散,却依然不肯说。
“你杀了我吧!我绝不会告诉你的!你就等你师尊被邪祟吞噬烟消云散吧!哈哈咳!咳咳!哈哈哈!”
师父父元神重创,经不起丁点折腾!
她银牙咬碎,却终究不敢拿师父父的性命做赌,狠狠甩开了尚月仙。
尚月仙元神归位,虚弱地瘫在地上吃吃笑着。
“你可快些考虑,再晚会儿,便是寻到你师尊,只怕也来不及从那邪祟口中挖出。”
不,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
她不能上了尚月仙的当!
脑中乱作一团,尚月仙趁机祭出了天镜给她看。
镜中师父父被邪祟缠紧,浑身暴血,眼看便要灰飞烟灭!
嘣!
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断了!
“我签!我签血契!可你又如何保证一定让我去救师父父?”
尚月仙冷冷笑道:“九重天上下何人不知本尊心仪越清帝尊已久,我怎会眼睁睁看着心仪之人死掉!快点!不然真没得救了!”
她一咬牙,以指代刃,唰的划破指肚!
猩血飞溅,契约法诀也随之念念出口。
血契订立。
从此九重天再没了尚日仙尊,只有尚月仙尊的召唤神兽。
“哈哈哈!成了!成了!”
随着尚月仙得意的癫笑,殿宇缓缓消失,显出荒郊野外。
是幻术!!!
她慌忙祭出天镜再看,师父父的殿门完好如初,尚女仙尊正从里面出来,吩咐仙娥取些仙草过来。
上当了!
“若非尚危告知,本尊还真不知你竟是上古神兽!呵呵!”
她冷冷望着她,“便是成了你的召唤兽又如何?师父父绝不会放过你的!”
尚月仙掩嘴娇笑,“蠢鸟!你当真以为本尊同你签下血契,是为了收为己用?本尊要的,可不只是越清帝尊,本尊要的是这整个九重天!今日他越清高高在上,对本尊不屑一顾,明日本尊荣登归元,要他匍匐在本尊脚下,哀求本尊垂怜!”
“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呵,你猜呢?”
她猜不到,可很快什么都知道了。
尚月仙野心勃勃,要美色也要天下,越清帝尊与整个九重天,她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她与新任魔尊签下血契,她助魔尊偷到上古仙器,扫平魔界,稳固帝位,魔尊助她飞升归元界,修得元神不灭。
自然,正统修炼是很难快速达到她想要的,那便只能……走邪途!
几位宫主,各个仙力充盈,随便一个都能顶得大半九重天所有仙者之力,若能将他们元神碎尽,精元吸干……
呵呵呵呵——
原本她还忧心吸光他们几个不足以登天,可如今不同了,她这小乌鸦竟是上古神兽!
神兽体内封存的精纯仙力,绝对足够她成为整个归元界最强帝尊!
届时,趁着缪落仙尊重伤未愈,丢进擎天塔,再假意增援靠近被仙器困住的三帝尊,来个背后一刀!绝对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再将他们一个个都丢进擎天塔,用她这上古神兽的血彻底封印,他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剩下的越清帝尊,元神已受重创,只要趁机锁魂,他便永远不能彻底修复,甚至寻死都不能,只能永生永世困在她手心,任她为所欲为。
届时,整个九重天以她为尊,惦记了百万年的越清也只能屈服在她身下。
看不上她是吗?她偏要他哭着匍匐在她脚下求她垂怜!
这简直,简直再没有这么好的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尚月仙的美梦做到一半便醒了。
三帝尊突然重返九重天,新任魔尊也被丢进了擎天塔。
上古仙器岂是那般容易被偷的?
越清帝尊早在百万年前便已推演出她是九重天劫星,知她会去偷,也放任了她去偷,只是三帝都备足了对付它的灵符法宝,闭关千年也是为了最后再蓄一次仙力应付它!
可既知她是劫星,为何还要放任?
天劫不能随意更改,百万年前若打压下去,便会有更大的劫难降临。
可若不管不顾,九重天又岌岌可危。
为了破除这无解难题,越清帝尊推演千万遍,终于推演出一个绝处逢生之策。
便是尽快提升尚月仙的仙力,让她尽早坐上一宫之主,尽早发动劫难,这样伤害便能降到最低。
这也是越清帝尊唯独对尚月仙另眼相待,各种灵丹仙药全都送去的因由。
前因后果一出,整个九重天一片哗然。
尚月仙尊牙关咬碎,眼看美梦破灭,如何甘心!
幸而她还有三足金乌在手!
三足金乌乃上古神兽,万千星辰都靠她的日光方能释放星芒,日神召唤,各宫主皆不受控,元神离体,全数聚在她三足金乌之手。
尚月仙带着她逃离九重天,遁入魔界,寻了个无人之地,探出手来。
“元神给本尊!本尊现在便吞了他们?!”
她受制于她,只能放出诸仙元神。
尚月仙的视线一个个扫过,落在了尚危仙尊身上,只一下,再度转开。
尚危仙低唤,“月儿!别再一错再错!”
啪!
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不过睡了几夜,就敢管到本尊头上?!在本尊眼里,你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连越清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男宠……
尚危仙目露痛苦。
尚月仙丁点都不客气,祭出从魔尊那里换来的聚神鼎,尚心、尚危、尚昂、尚尾、尚柳、尚女,六位宫主元神,全都祭入鼎中!
法诀喃喃出口,元神痛苦哀号,那是祭炼魂灵的剧痛!根本无法形容!
她眼睁睁看着,浑身战栗,明知绝不能让她吸足仙力飞升归元,却根本无法出手阻拦,她是契约神兽,只能听命主人。
呼啦呼啦——
幽沉的夜色中,师父父的白蝶寻着她的味道,翩然而至。
落在她肩头的瞬间,被禁锢之感瞬间解脱,她一击打翻聚神鼎,反手攻向尚月仙!
刹那间,金光万丈!
尚月仙猛地飞出,撞在枯树。
她也随之反向飞出,呕出一口鲜血。
攻击了主人,便会被强百倍的灵力反噬!
她跌跌撞撞爬起,朝黑黢黢的密林逃去。
尚月仙身负重伤,又身处魔界被压制了仙力,根本使不出召她回来的召唤术,咬牙切齿地勉强幻化出一把长剑,直追过去!
密林森森,妖兽在远处嚎叫,血月穿梭在云层,到处鬼影憧憧。
她跑啊跑啊,鲜血星星点点,带着金芒撒了一路,白蝶扑扇着蝶翼守护在她身侧,赶走了所有想偷袭她的妖兽魔物。
日冕金光牵引着已失去神识的几位宫主,他们漂浮在她身侧,忽高忽低,也都受了白蝶庇护免于被吞噬。
可是太多了,真的真的太多了。
这里是魔界,到处都是魔,蝶翼的荧光越来越黯淡,星尘近乎绝迹。
眼看它便要撑不住了!
身后传来尚月仙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们的精元都是本尊的,统统都是本尊的!”
笑声越来越近!
白蝶拼命扑扇蝶翼一层层加厚防护结界。
然而没用,丁点都没用!
尚月仙拼尽全力,猛地从背后刺来!
噗!
结界龟裂,碎成星尘,缓缓消散。
她瞬间踉跄了一下,一口腥血喷出,污了白蝶不染纤尘的蝶翼。
好痛……
泛着金光的血液,顺着剑尖滴落枯叶,啪沙啪沙……
尚月仙重新祭出了聚神鼎,她的元神被撕扯出了肉身,同那神智昏盲的六位宫主元神一同混入鼎中。
力量一点点消失。
意识也一点点消失。
“鸦儿!!!!!”
恍惚中好似听到了小仙狐撕心裂肺的呼喊。
明明被吸入了聚神鼎,却仿佛感觉到有谁翻动了她,面朝了上,有谁的眼泪滴在她脸上,烫得吓人。
有谁撕扯她的衣衫,咬开她的胸膛,扯出她的心脏,一口……吞下……
好温暖……
谁抱住了她,谁在呼唤她……
“鸦儿……鸦儿……”
她勉强张开眼,师父父的脸忽远忽近,缥缈地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心脏隐隐痛着。
师父父啊……
鸦儿……
好想……再听你抚琴……
再……陪你看日出……
想永远永远……陪着师父父……直到灰飞烟灭的那天……
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师父父啊……
为何……露出这般悲伤的神情……
笑一笑……可好?
鸦儿……
还从未见师父父……
笑过呢……
……
咔啷!
【支线任务:每日打卡。(完成)奖励积分1000000。总积分7499000。】
咔啷!
【主线任务:行尘打坐时,只能停在他左肩,哪儿也不准去。(完成)奖励积分1500000,总积分8999000。】
咔啷!
【SSS隐藏任务:恢复记忆。(完成)奖励积分1000000。总积分9999000。】
余小晚昏昏沉沉张开眼,不等理顺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切,系统突然发来一条信息。
【系统:六天。】
六天……
什么意思?
翻了翻历史记录,想起来了,她让它等她醒了告诉她睡了多久。
六天……
真是够久的。
茫茫然躺在草地上,仰头望着洞顶石缝隐约泛白的天,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什么……
天……好像要亮了……
行尘大师可是去峰顶看日出了?
她昏沉沉爬起来,拍打着翅膀直朝峰顶飞去。
峰顶,行尘大师背身而立,袍角微拂,灰发逶迤,遥远的地平线,隐约透着一抹霞光。
她脑中混沌一片,脱口而出。
“师父父——”
行尘回身,霞光乍泄,朝阳跳出地平线,染红了他如霜的面容。
他望着她,素灰尽褪,银发如霜,灰眸化作冰蓝微波轻漾,那她无论转过多少世都钟爱的唇,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浅浅一笑,沉浸了万万年。
咔啷!
【最后任务:行尘一笑。(完成)奖励积分1000,总积分10000000。】
还未看清,系统这个从识海消散,灵魂深处陡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扑通!
她重重摔在雪窝,小腹那多出的凸起,瞬间抽长长大,化作一足。
三足灼烧出难以言喻的滚烫温度。
好热!
好烫!
啊!啊啊啊!!!!!
她展开双翅直入云霄,全身绽出七彩霞光!
金乌磐涅,翱翔九天!
痛苦过后,只剩浑身舒畅。
天,湛蓝。
风,在耳畔。
流云絮絮,游过翅羽。
俯首望去,师父父立于峰顶,仰眸望着她,白衣银丝随风消散,微笑的面容也一点点散如星尘,只剩那冰蓝的眸子望她一眼,再一眼……
最后……一眼……
“师父父!”
她俯冲过去,脚踩雪地的瞬间,红裙浮现,绯红如烈焰般的眸子溢满泪水,急急伸出的双臂只搂住满怀星尘。
怎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师父父呢?
为什么会不见了?
心慌得不像样子,足尖轻点,她双臂展开陡然一跃,烈焰焚燃一般直入云霄,消失在云层深处。
……
九重天,归元界,她一路闯入,猛地推开越清殿!
殿内整齐划一跪着七人。
尚女仙尊——折流。
尚尾仙尊——莫非。
尚心仙尊——时晟。
尚昂仙尊——朱钰。
尚危仙尊——沐十一。
尚柳仙尊——柳随风。
还有……新晋位列仙班,直入九重天第八层的尚鬼仙尊——玄临渊。
殿中央,越清帝尊坐榻之处空空荡荡,只有满殿星尘虚浮。
晔昊帝尊,缪落帝尊……几位帝尊都立在一旁,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她心跳如雷,慌得手脚都不知摆在何处。
“师……师父父呢?”
晔昊帝尊垂眸,漆黑的眼涤着雾气迢迢。
“昭告三界,越清帝尊……归元了。”
归……元……
她踉跄了一下。
“怎,怎么可能?师父父是帝尊,是不死不灭的上神,怎么可能归元?你骗人!你骗人!!!”
她转身,一路飞奔至混沌之巅,那里有前尘镜,可洞察万物,看前尘,梳因果。
她看到了她死后,白蝶拼尽最后一点仙力,震碎了尚月仙的筋脉,将混在一起难以分离的她与诸仙的元神一同护在蝶翼之下。
小仙狐匆匆追来,化作人形将她抱了满怀,无论怎么呼喊都喊不醒她。
一滴滴眼泪滚出金色的眼,他突然现出真身,刨开她的心脏,一口吞掉,护住了她眼看便要散尽的最后一点上古真元。
然而他脆弱的仙身根本承受不住如此醇正浓郁的上古仙力。
仙力骤然爆发,熔岩般瞬间侵入他的七经八脉!
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长啸,周身烈焰!
爆凸的血管爬满全身,眼看便要神魂俱灭活活烧死!
越清帝尊拖着重伤赶到,几位帝尊合力压制住他,被迫无奈之下,将她的真元与他混在一起。
小仙狐平静下来,缓缓张开了眼,右眸金色,最靠近心脏的左眸却是如她一般烈焰般的红。
红眸深深望着越清帝尊,泪雾浮动。
那是她在看他,她知道的,是她……
难怪她会做了那个吃人心的梦,她的心在玄睦身上,保留了玄睦最痛彻心扉的记忆。
几位宫主的元神都还算完整,可她本就是万万年都不曾彻底修复的破损元神,拽入聚神鼎时便已破碎。
碎灵被几位宫主无意识地分而吞之,若不尽快重聚,便会被他们吸收殆尽,而她也会彻底归元。
归元,便是归入混沌,灰飞烟灭。
越清帝尊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决然的选定了三千大世界三万小世界中最适合她重聚元神的世界。
最适合她的!
所有世界,每隔万年便会从无神世界转换为有神世界,再过万年,重新转回无神世界,如此反复。
这就如同穿越前的休渔一样,为了避免灵力被修仙者过渡攫取,所以才要每万年休憩万年。
转为无神世界时,任何仙妖鬼魔都无法进入,原住民也无法修仙。
若硬要进入呢?
仙力不足者,灰飞烟灭。
仙力足,如帝尊这般,也不能全身而退,还要冒着损伤元神的风险,出来后起码得休养个几十万年才能恢复如初。
越清帝尊选的便是这无神世界。
只有无神世界才有最浓郁的尘世之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重聚她的元神。
不求修复如初,只求不会归元。
无神世界千万个,哪个又是最合适的?
自然是凝聚了尘世之力近万年,接近无神转有神的那个世界。
可尘世之力越浓郁,对强行闯入的仙者侵蚀亦越重,每滞留一刻,仙力便会流逝一刻,待到仙力枯竭之时,也便是神散归元之时。
师父父掐准了时机,赶在无神有神交替的那个瞬间,给了她足够聚神的仙力,让她不受半点无神世界的侵蚀,恢复真身后刚好处于初生的有神世界。
而他也……撑到了尽头……
一千万积分……
一千万万仙力……
呵呵……
师父父啊……
明明帮鸦儿重聚元神的仙力都已岌岌可危,为何还要设定那些所谓的积分兑换?
心凝形释,是你用仙力将鸦儿的痛转移到你身上。
四季如春,也是你替鸦儿冷。
明明一个轻身咒便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为何还要如此曲折,还要自己忍受痛楚?
就因着……能节省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仙力?
你是怕费尽千辛万苦,最末留不够鸦儿重塑真身的仙力吗?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给鸦儿对影成双?!为何还要给鸦儿枯木逢春?!
对影成双可以说是为了护住言儿。
那枯木逢春呢?!
为了什么?
在一个不能使用仙力的无神世界,浪费那么多仙力!究竟为了什么?!
她跪跌在前尘镜前,看着时光缓慢倒流。
看到那唯一的一次用真身同师父父睡在一起,师父父彻夜未眠,一直在望着她。
她这才知晓,师父父原本想同她一夜缠绵,换得情根开花结果,只有结果的情根才能彻底拔个干净,不会留下后患。
可师父父终究……还是没有碰她。
她还看到了第二日,师父父被几位帝尊压制,生生刨出情根!痛得元神几次出窍!又硬生生被晔昊帝尊压制回去。
情根化蝶,载着师父父对她最浓烈的情意,守在她身侧。
她却……
一无所知……
师父父推演出她是九重天劫难的变数,是好是坏,无法预料。
师父父还推演出,她是他的劫难。
术者不自算,他看不清他与她之间究竟会如何,紫微帝尊却是看清了。
她是他的情劫,也是生死劫。
万万年前,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阳冕帝尊时,曾下凡偶遇静心修炼的师父父。
那时师父父还是凡间的道号——行尘。
那日,她被人劫道,正觉得好玩,师父父路过救下她,扰了她的兴致,她便跟着师父父回了山洞。
师父父整日静修,并不理她,她便想尽办法逗他说话。
她只道找个乐子,打发下无穷无尽的寿元,几番撩逗之后,却不想,修无情道的师父父竟动了真心。
恰逢师父父结丹天劫,三道天雷劈下,便是有她相护,依然险些丢了性命。
她懊恼不已,不敢再毁了他的修仙大道,趁他昏迷之际,封了他的记忆,送给他一丝上古真元,悄然离去。
师父父醒后,潜心修炼,本就天命所归,再加之那上古真元,很快便平步青云,直入九重天。
师父父早知自己被封了记忆,却从未想过解开。
大道万千,混沌归元,既有人封了记忆,送他上古真元,必是前辈高人不想他记得一些事。
他既受人恩惠,自然不能忘本。
直到……她以鸦儿身份落入他的掌心,无意间解开了那封印……
“你师尊对你的情意囤积了万万年,我等根本无从劝阻。
他以你赠他的那一缕上古真元为引,聚齐了你散在各宫主体内的元神碎片,还有那小仙狐体内属于你的真元。
又抽尽自己的仙骨,造了那乌鸦作为承接你元神的真身。”
晔昊帝尊立于她身侧,目不转睛望着前尘镜中越清帝尊白衣胜雪的身影。
前尘镜里照前尘,唯有灰飞烟灭之人的前尘才能被旁人窥伺。
“他已尽力做到最好,了却每位宫主掩藏最深的心魔,让他们毫无怨恨的释放你的碎灵。”
尚心仙尊——时晟,踏入仙门前,被亲娘抛弃,受尽屈辱,好不容易做了将军,又遭真心相待的妻子背叛,一路逃到了一修仙小教,最终飞升成仙。
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人,成了他最难做到的事,也成了他继续飞升最大的心魔。
尚尾仙尊——莫非,踏入仙门前,遭灭族之恨,最终历尽千辛也没能报仇,连唯一不嫌弃他脸上有疤之人,也惨死在他面前。
不能替族人报仇,不能保护在意之人,成了他最大的心魔。
尚昂仙尊——朱钰,踏入仙门前,是一国皇帝,被奸臣恶后蒙蔽了双眼,直到百姓揭竿而起杀入皇宫,他还自以为是明君,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明明想做个明君,却成了昏君,是他最大的心魔。
尚柳仙尊——柳随风,踏入仙门前,他本是首富之子,却被下人调包,成了下人之子柳逸风的护卫,柳逸风待他极好,两人断袖分桃情意拳拳。可他却在得知真相后,为夺家产毒死了他,死后才知,柳逸风已将所有财产划入他的名下,真心可见一斑。
辜负了最爱之人,成了他最难以跨越的心魔。
尚女仙尊——折流,踏入仙门前,是名噪一时的太医,哄了名妓凤一曲为妾,天长日久,色衰爱弛,他便弃之不顾,任由她被宠妾欺凌,却不想,他落难之时,唯有她不离不弃,此时后悔,想给她最好的,却已一无所有,甚至连她死时,一副薄棺都买不起。
他想待她好,不管她变怎样都不离不弃,可凤一曲转世千百回,次次都在无神世界,他去不得,始终不得如愿,终成心魔。
尚危仙尊——沐十一,踏入仙门前,他是凡间一乞儿,濒临冻死之际,被刚刚修炼筑基的尚月仙发现灵根纯正随手救下,从此情根深种,追随她一路入了玄宗,一起修仙,又追随着飞升到了九重天,明知被她利用,依然甘之如饴,直到所有痴心被一句“男宠”彻底伤透。
再傻最后一次,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心愿。
完成副本任务,便是唤醒沉睡的各宫主元神,完成SSS任务,才是解除元神心魔,释放你的碎灵。”
“那……耶律越与玄睦呢?”
“他们……是特例。
白蝶——耶律越,是你师尊的情根。
你师尊推演了无数遍你的命数,皆指向了灰飞烟灭。
愁眉不展之际,听到了紫微帝尊说,你是他的情劫,一个不好便是生死劫。
若是情劫,他渡不过去,黯然神伤,郁郁终身,却不会死。
可若渡过去,便是生死劫。
生死劫素来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他先死后生,而是他死,你生。
他隐瞒了我等真相,只说拔除情根,偷换天机,篡改命数。
我等推演之术本就远不如他,自然没有发现不妥,便助他拔了出来。
他没了情根,便只能应生死劫,以他之死,换你之生。
而那情根化成的白蝶,拼命护住了你与各宫主纠缠在一起的元神,也卷走了你的几缕碎灵。
无奈之下,你师尊只得将它也送去转世,承接的是他飞升帝尊前的星辰之力,觜宿之力。
只是那情根……本就无魂无魄,转世后自然十分虚弱,你师尊只能时刻关注着他,护他长大成人。
情根由你而生,自然爱你极深,爱而癫狂,必生魔障,你师尊怕他用情过深,反而会下意识攥紧你的碎灵不放,只得让你拼命伤他,以期情根自渡。
却不料,还是应了那句,术者不自算。
他算得清旁人,却算不清自己。
那情根是他的,他心悦你万万年,又怎可能轻易剜除?
你的伤害,无法让他不爱你,只会让他越发生出魔障。”
她跪坐在前尘镜前,听着晔昊帝尊没有一丝阴阳顿挫的冰冷声音,怔怔地望着师父父窝在独悟峰石床,脸色苍白,冷汗打湿灰袍,替她承受着心凝形释转移的痛苦。
她肆意挥霍的积分,都是师父父竭尽真元换来的……
她所受的断腿之痛,锥心之痛,所有所有的痛苦,都是师父父帮她承受的……
灰眸灰发,仙力枯竭之兆……
师父父立于峰顶,那沉淀了万万年的回眸一笑,灰发变白头,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丝真元……
心,早已痛到麻痹。
晔昊帝尊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道:“小仙狐——玄睦,他自小被丢弃,受尽欺辱,本就性子软弱,若非遇见你,早已死了千百回。
追随你转世,本不是你师尊的意思,他护着你的上古仙力,只消坐等你回来便能归还,是他自己偷偷溜下的界。
以他的仙力,若硬闯无神世界,必然会灰飞烟灭,只能转世。
转世之后再无记忆,他全凭本能寻你。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护你,哪怕倾尽所有与天下为敌也要护你,无需你师傅指引,他自己便做的极好,很顺利便归还了你的真元。”
晔昊帝尊冷冷的嗓音消散在浩瀚云海,两人都没再言语,风声呼啸在耳畔,流云穿梭在衣摆发梢,他望着遥远天际,望了许久,直到迟暮钟声响起,这才再度打破沉默。
“你师尊费尽心思,设下这一切,不会违反天道规则,也不必担心你被反噬,连尚月仙都考虑在内,刻意让情根与她转为双生,避免她执念纠缠,也顺便了却你与各宫主之间的因果。你……早些打起精神,好好修炼吧,争取早日重列帝尊。”
“因果……”她喃喃,“什么因果?”
“尚心仙尊时晟,在你师尊被困塔中时,帮你联络我等,还渡仙力助过你师尊,对你有救师之恩,你在凡间受他一世欺辱折磨,算是还了恩情。
尚尾仙尊莫非,在他被人讥讽貌丑之时,你开口袒护,虽是无心之举,于他却是极大的安慰,他为你而死,也算还你一言之恩。
尚危仙尊沐十一,几次救你于危难,你促成他与耶律月好事,死于他之手,也是还恩。
尚女仙尊教你幻术,是你一技之师,你为他利用,算是还了师恩。
至于小仙狐玄睦,你害他险些魂飞魄散,他骗你一世。你多次救他,他护你至死,也都是应了因果。”
她木讷地望向晔昊帝尊,“那师父父呢?我欠他这么多,又当怎么算?”
不等晔昊帝尊开口,她突然歇斯底里般抱住了头!
“我与师父父是算不清的!若什么都算因果,那情何为情?不过都是计较盈亏罢了!我不懂这万千大道,更不懂什么因果法则,我只晓得,我心悦师父父,不看得失不管因果,我只是心悦他!心悦他!”
晔昊帝尊沉默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
“无论何因何果,你师尊已归元,你好好修炼,早日位列帝尊,万不要辜负他一片良苦用心。”
修炼……
呵呵……
没有师父父,她再修炼又有什么意思?
为了万万年就那么永远孤独下去吗?
师父父死了,真的死了……
无论她在前尘镜前如何哭喊,如何伤心欲绝,他都不会再出现,只剩下那前尘虚影,重复着没有灵魂的幻象。
她在前混沌之巅守了整整六十六日,从痛不欲生抱头恸哭,到无声涌泪,再到空洞木愣,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哪怕只是虚影,她也想看着,她好想师父父,真的……好想好想……
崖下飘来一道绯色身影,玄睦抱着一襁褓婴孩过来寻她。
他吞了她的心脏,便是如今还了真元,左眼依然如她般赤红如血,独留右眼恢复金芒。
他将孩子递到她眼前,“看一看,他是何人?”
她怔怔地望着前尘镜,一动不动。
玄睦微叹,将那孩子径直塞进她手中。
“不管了,横竖也不是我儿子,饿死了我也不心疼。”
儿子……
她这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垂眸望去。
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吮着手指,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漂亮的血眸烈焰一般,与她一模一样。
“这……言儿?!他,他……”
玄睦蹲下,望向小言儿的眸子满怀温柔,“他是你与越清帝尊之子,生来便是仙骨,在人间寿终正寝,转回九重天,如同重生,自然是在襁褓。”
儿子回来了,可他的爹爹却再也……
吧嗒……
枯竭了多日的眼泪,再度坠落,落在言儿软乎乎的小脸。
玄睦探指抿掉,抬眸望向她,桃目荧光,丰唇艳润,半缕青丝虚浮在脸侧,无需言语,只一个眼神便足以颠倒众生,当之无愧的九尾狐血统。
“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什么?”
“让我……一次亲个够。”
她怔住,随即移开视线,“我没忘,不过……我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心情……”
“你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心情……无妨,我有便好……”
他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探头便堵上了她的唇!
“唔!”
她本能地想推拒,可只推了一下便没了力气。
玄睦倒在雪地心口空荡荡的画面,不断在脑海浮现。
罢了……
只要他……高兴……
这一吻真真儿是吻了个够,他不断变换着角度,像是要把以后万万年的的吻一次吻尽。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小言儿已睡熟,前尘镜里师父父的前尘也浮光掠影了两遍之久,他才终于缓缓撤开。
桃花异瞳潋滟着幽深,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她红肿的唇。
“能遇见你……真好……”
他低头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我心悦你。”
再啄一下。
“我爱你。”
又啄一下。
“再唤我一声渊儿吧……”
“渊儿……”
他最后狠狠吻了她一下,站起身,突然朝着巍峨无边的悬崖拢嘴呼喝。
“我心悦你!我爱你!渊儿爱鸦儿!永生永世,千年万年!至死不变!!!”
喊声震耳欲聋,言儿被吵醒手脚弹踢着哇哇大哭,她赶紧抱住儿子哄。
“你疯了吗?乱喊什么呢?你看言儿都吵醒了。”
他仰身倒在崖边,四肢舒展,笑得癫狂。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疯了,我定是疯了!哈哈哈!我……”
他突然捂住脸使劲揉了揉,“我去抓野鸡逮野兔,再捕条肥鱼过来给你们娘俩吃。”
她摇了摇头,“我没胃口,你与言儿吃便好。”
“那怎么行?都要吃。”
他当真跑去一重天抓了一堆过来,没有用仙法,全靠自己烧烤烹煮,做熟了拿给她吃。
她哪里有胃口,“我真不吃。”
“就吃一点,你不是最爱吃鱼的吗?”他摇了摇烤鱼。
“真不吃。”
“就一点。”
“不吃。”
“就一点,一点点,一口也行。”
她被他吵得烦躁,抬手猛地一推!
“说了不吃!!”
啪沙!
烤鱼被她推甩了出去,滚到了崖边。
玄睦明显僵了下,缓缓挤出一抹笑,“那,那我,我喂喂言儿。”
他伸手接过了言儿,她心烦意乱,想说抱歉,却又没心思,转身望着前尘镜,再没看他一眼。
他喂饱了言儿,又让他喝了些琼浆玉露,这才哄着睡下,复又递进她怀里。
“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
她紧了紧怀里的小言儿,真心觉得今日的他太吵闹了,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了许久等不来她的回应,他终于转身一步步下了崖。
走出去很远,他突然回头冲她喊道:“鸦儿!傻蛇!”
她下意识转头,他望着她,终于满意地笑了,挥了挥手,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去,绯衣猎猎,消失在九重天尽头。
是夜,她摇着幻化的摇篮,望着前尘镜里师父父的身影,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天边突然闪过一阵急光!
缪落帝尊亲自过来,二话不说,拉起她便走。
“你,你这是做什么?”
缪落帝尊心急如焚,“快些,再晚就来不及了!”
“出了什么事?”
缪落帝尊急得咋舌,一指她身后的前尘镜。
“你快瞧瞧,可还有你师尊的前尘?”
她愕然回首,不见了,竟真的不见了!
前尘镜不能窥伺旁人,除非那人已灰飞烟灭。
师父父的前尘方才明明还能看到,这会儿突然看不到……
缪落帝尊拽着她,“快随我来!”
她赶紧抱起儿子驾着祥云一路下到一重天。
一重天归尘台,几位帝尊都在,尚危仙尊他们也在,她只来得及看到一绯一蓝两道光痕穿透浓云,消失在台下深渊。
“你来晚了。”
说话的是尚尾仙尊莫非,他终于渡过心结,再不必两字两字的蹦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尚女仙尊折流道:“玄睦自抽元神,重塑越清帝尊神魂,险些魂飞魄散,幸而几位帝尊共同聚魂堪堪保住,两人都太过虚弱,只能转入轮回缓慢修复,怕是至少也要百八十万年。”
什么?!
玄睦自抽元神?!
她踉跄了一下,终于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吵闹。
晔昊帝尊道:“他的元神本就是你师尊元神所聚,是你师尊重生的唯一希望,可除非他自毁元神,否则谁也奈何不得他,倒是没想到,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只可惜……”尚柳仙尊柳随风微叹了口气,“只可惜他如此,等于自废仙根,只怕永生永世都不能再修仙。”
永生永世不能修仙……
便是永生永世不能再……
化形为人……
归尘台下浓雾滚滚,万千尘缘……一望无尽……
……
三万年后。
一处有神世界。
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书生铺开宣纸,三点两转,一副水墨丹青,围观者无不啧啧称叹。
点画者满意地付了银钱转身离去,一道绵软妩媚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
“小郎君可会画梅?”
书生朝人群张望了两眼,并未见到发声者,琥瞳微敛,扬声道:“自然会的,不知小娘子想画怎样的梅图?成林?单枝?”
“单枝红梅,梅下一方琴案,案上一架七弦琴,题字:我一直都在,鸦儿。”
这题字也忒粗俗了些,众人哄笑。
一娇俏女子拨群而入,樱唇皓齿,水眸妩媚,只一个眼波流转,总角孩童手里的糖葫芦掉了。
“爹!爹!那姐姐真好看!”
拽了半天不见爹爹回应,仰头一看,爹爹形容痴呆,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书生也握着狼毫怔怔地望着她,如墨青丝拂过他不薄不厚不艳不黯无论转世多少次都让她眷恋的唇。
她冶冶一笑,点了点那宣纸。
“小郎君可会画?”
书生这才回神,“自然会,只是……可否麻烦小娘子……再说一遍?”
“那……小郎君这次可要听仔细了……”
阳春三月,晨光真好,清风拂面,街市熙攘喧闹。
画摊之前,女子红衣似火,怀抱一只小狐,小狐不时扭动下尖尖的耳朵,一金一绯的异色瞳,灵动美丽。
“小郎君可记下了?”
“记下了,这就给小娘子画。”
“我要画的可不止这一副,起码十副八副,站在这里等多累,不如……去小郎君家中坐等如何?”
“好……”
……
——正文完——
※※※※※※※※※※※※※※※※※※※※
终于完了~~
算是勉强满意的结局吧……
本来没想写这么多的,可想了想,一百多万都写了,结尾一定要结好!
反复修改,删了好多字,心疼QAQ
也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拖到现在,抱歉!
不过我真的没有偷懒哦,一直在反复修改,每天到深夜。
我爱这个故事,虽然很扑街,很多缺点,可真的很认真在写的。
(好几次写哭了,我真是……o(╥﹏╥)o)
谢谢看到这里的所有小可爱,谢谢你们支持晋江正版,没有你们,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爱你们(づ ̄3 ̄)づ╭
番外如果有宝宝想看的话,可以提,这个月底之前先不标完结,可以随时加番外。
另外……
预收文《他们说我是女主》在专栏,求收藏!
文案↓↓↓↓↓
薛乔儿,一个普通的小丫鬟。
突然有一天,全天下的人哭着喊着要她嫁给无法无天还有断袖之癖的小王爷。
她娘:你是女主,小王爷是你cp,信娘,娘是穿书的。
忠心耿耿老丞相:唯有你能当皇后,信老夫,老夫是重生的。
高高在上的皇后:“你是女主,你的任务就是给哀家的儿子生儿子,信哀家,哀家是做快穿任务的。”
薛乔儿:………(完全听不懂)
小王爷揪着她的小辫子把她拽进怀里:听说你是本王媳妇儿?
薛乔儿本能摇头:不不不,奴婢只是个小丫鬟。
小王爷舔了舔嘴角一脸坏笑:丫鬟?贴!身!的?
吊儿郎当不正经大智若愚小王爷×只想混个饱饭其他一律随便佛系天然呆小丫鬟
说我女主可以,男主能换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