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边有一行十二个人骑着马奔驰而过,扬起了一路的尘灰,几个背着铺盖的青壮汉子用手捂着口鼻,不做停歇息的赶着路。
这领头的骑着匹棕色马的人是位三十来岁的做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还留着两撇小胡子,本来是个书卷气很浓的人,但那一日一日在太阳下奔驰晒黑的肤色将那几分书卷气给破坏殆尽。
日头很毒,秋老虎嘛,领头的人行到一片小树林停了下来,“休息一下吧,事情都做完了,现在是回程不用那么赶了。”
下得马来,正要拴马,一随从道:“华爷,这里我们熟悉,这附近有处水源,不若我牵着马去饮下水。”
这被人称华爷的就是陆华了,他拍拍马的脖子,“行,这马也辛苦了,多去两个人,给它们刷上一刷吧,就是下午再到也没事,咱们也休息一会,到日头没这么毒的时候再走吧。回了南宁,我请大伙在酒楼里搓一顿好的。”
“谢华爷。”随从们牵马的、卸行礼的各自忙活了起来。
赵光宗没走,,他从行礼中翻出水囊递给坐在树荫下的陆华,“华哥,给你。”
接过赵光宗递过来的水,陆华喝了一口,又坐到了荫凉处,身上的汗慢慢的消了下去,这时一阵风吹来,陆华舒服的探了口气。
“光宗啊,你不错啊,跟着我一跑就跑了几个月,居然吃得消,比华哥厉害。”说着陆华还对着赵光宗树大拇指。
赵光宗撩起外袍掀风,“还好,还好,主要是这几年府学都是有武术课的,招式什么的学的不多,但这骑马还不差,体力也还跟的上。”
陆华看着之前他们骑马超过的几个壮汉从他们面前走过,其中有个人年纪不大,看着陆华一行在树荫处歇息,目光不舍的看着,但依旧脚步不停的跟着前面的人走,陆华好奇的问,“光宗,你在这南宁也不少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这一路可是看到不少这样带着铺盖的人,少的三五个,多的十数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光宗了然的道:“华哥,这是来我们南宁帮着秋收的,南宁的妇女进了纺织厂、男人也能在养猪厂、屠宰厂、还有牧场做事,田地少人手,南宁周边就会有人来我们南宁帮着秋收。不但秋收来,春种也来,他们来这赚个辛苦钱。”
陆华奇道:“他们自家没有地,不用春种、秋收。”
“有,但咱们南宁因着人手不够,春种、秋收比他们总晚上点时候,收成是差点,但比不种好,勤快点的人家,麻利的做完自家的事,邀上同村的人,路上走快点就能来做事了,远点的坐个马车,这些自己走路的是离得不怎么远的。”
陆华远方眺望,看着前边山丘那里有人在秋收,人脸看不太清了,但有人在割稻子,有人在打谷子,有人在挑谷粒,有人在捆稻赶,有人在摞草堆,陆华也是在农家生活过的,普通农家那里会这么多事同一时间一起做?还不是一样一样的慢慢来,能这样做的不是那请了长工的地主家,要不就是府城里买了田地在乡下,请短工做活的人家。
“陆仁做官当真是个好官啊,这普通农家也能雇人秋收了。那时个,咱们陆家还没起来的时候,一家老少都得下地,那时我和陆仁还小,就在那拾稻穗,奶奶担不动稻子,就用些木头,做了个架子,背着稻草回家,那草摞得可高了了,从后面看,根本看不见奶奶的头,当时我还担心奶会被压坏了呢。”
陆华当真是感慨,陆家在上溪水村还算得上有些家底的人家了,而且青洲府比这南宁府怎么样也要富裕,想不到陆仁上任后,让这里比青洲府更强了,如今的青洲府可没有这般光景。陆仁虽然年轻但他比那些年长的官还会当官。
当陆华他们再次上马起程的时候,山丘那边收稻谷的人从山顶收到了半山腰,那小山包就像个金发美人,正在修剪头发,想来今天它的新光头是能出来了。
回到南宁,陆华叫了一桌席面,“你们今天先吃着,等我去知府那交了差,明日再带你们到大酒楼吃好的,今晚就别喝醉了,好生歇息一下,明天我们去仙人楼喝仙人醉啊。”
“行,华爷。”
“华爷,我们还不知道你,那会亏待我们。”众随从应承。
陆华与赵光宗也是先行洗漱再去见陆仁,自家兄弟,没那么严肃,陆仁备了薄酒,陆华、赵光宗边吃,陆仁一边看陆华给的资料。
见陆仁翻看完了,陆华开口道:“这是各洲府的茶馆名字,老板名字,还有说书先生名字,住址,还有是那个商行掌柜帮着寻的人,我都给你写了一份,要是日后你还有这样的事,直接照着这个去寻人,就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