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一事,从来是一看京城,天子脚下,人杰地灵。二看江南,繁华锦绣。从来是这两地在那比高低,百来年都不曾有过意外。
但这届科考,居然让一个叫南宁府的小小府城出了状元,还是个贫寒学子,叫什么孙茂才,榜眼虽是京城之人,但那探花郞居然还是那南宁府的人,还是个山民,叫什么蓝山。整个江南都无人得中前三。
这真是从所未有之事,江南各书院几尽闹翻了天。各书院坐镇大儒颜面尽失,这南宁府是从哪里来的神人,点化这些朽木?这不能教化之地居然能抢尽天下的风头。
以前不曾放在心上,没有注意,现在想了解了,江南各书院有钱,有人(书院中得中进士的官员很是尊师重道的。)一路飞鸽传书,五天之内就将所有资料搜集完成了。
程院长虽不是江南府学的院长,但他自已办的“圣才书院”可是年年科举比府学成绩更好,在江南可谓桃李遍天下,此次聚会,也是由程院长发起的。
虽说按理是应该府学院长坐在上首,但程院长曾指点地府学院长文章,算得上有半师之宜,且程院长年事甚高已是耳顺之年,从敬老上也可让其坐上首,所以程院长与府学院长分左右坐在上首,两边坐着江南各书院的院长们。
程院长最先开口,“比才气,比底蕴,我们江南不比任何地方差,如今那怕被人反超了也不要气急,要弄明白原因,若有可取之处还是要拿来用的,下次定不能再如此大意,让人抢走了头名。”
众院长连声应是。
一排身穿同色青衣的丫环捧着陆仁的教材分发到众院长手上,“这些想来各位也有看过,贺院长,听说你学院可是还试用过的,为何人家能中状元?总不可能是那学子天份吧,有一人还不够,还有二人?而且大家也知道,这次南宁府比我们江南考中进士总人数只少一半,但我们江南赴考学子可是南宁的二十倍人,这又是为何?”
贺院长将那教材放在边桌上,起身行礼,“程师,各位同仁,我一族兄是青洲府学政,这南宁府知府陆仁,也是这套教材的编写之人,原是青洲府学子,他编写好这教材之后,特意写了一份与我族兄,我族兄又寄了一份给我。想来各位觉得此人姓名熟悉,这陆仁还写过《经算入门》、《经算进阶》、《九章详解》,如今我们学院也大都用着这几本书为学子们讲解经算。”
“好你个老贺,先得了这消息不说与我们分享,想来是想着今年能在科举上让你们书院的学子们考个好名次,好上升你们崇文书院的排名,只可惜鸡飞蛋打,整个江南都被你拖累了。“胡院长的紫阳书院与与贺院长的崇文书院名次相近,最是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这......。”贺院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程院长摆手道:“算不上,不但这崇文书院用了这教材,那青洲府学府也一样用了的,有些成效,但不至于能力压天下学子,这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仓促之间,老夫只寻出这些东西,各们院长若是有门路探知真相,请不要藏私,我先替江南的学子谢过诸位了。”
众院长连声不敢。
但众院长面面相觑,这程院长打听不到的事,他们哪里又能听得到。
贺院长为谢程院长刚才解围,连忙道:“想来是这陆仁于这教学一事上颇有天份,我那族兄曾与我书信中提及过,有陆仁在时,青洲府府学向学之气最是浓郁,想当年,程师也是带着我江南连得三届状元。只是程师如今只总管大局,比不得那陆仁时时盯着这学院之事。”
胡院长讽刺道:“贺院长这是将那陆仁与程师做比了,一个黄毛小子也配。”
程院长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要是那陆仁真有此本事,那他当知府就是浪费人才了,应在国子监做祭酒才是。”
府学院长看了周院长一眼,“也不是没人在国子监做祭酒,但不拿出真本事来,你又能奈何。”
周院长的白阳书院从来只收周家族人,要是有人请托也能进,需得交千两白银做为借读费用,那怕是姻亲也不得少上半分,但白阳书院在江南排名第二,稳压府学,根本不惧府学院长,是以对府学院长之言就当做没听见,自自在在的喝着茶。
倒是一位排不上号的书院院长开口了,“我们书院有聘请过两位南宁府的夫子,听闻过一二那陆仁的教学之法。”
听到那位院长发言,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只是一时间众人没想起来他的名字,还是程院长之子,也就是他写的请帖请的那位院长才有一二印象,他悄声与程院长道:“父亲,此人姓陶名立,是九江书院的院长。”
程院长拱手道:“原来是九江书院的陶院长,能否请陶院长与我们详说一二。”
陶立激动不已,第一次能在众院长聚会之时发言,他清咳一声,理了理衣服,“听那二个夫子说,那陆仁总在府学边上建一所女学,那女学学生大多是些山民女子,风气大胆开放,学府众学子与女学时常一起办什么活动,参加比赛,女学不过建立才十一年,那学府学子与女学学生生的娃娃最大的都有快十岁了。”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众院长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程院长不禁皱眉,“滋事体大,陶院长可否唤那二位夫子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