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那日虽说热闹,但一来陆仁未请酒,各商行掌柜、员外郞们没有请帖不得进来,二来离得远的各地县令听得消息时洗三礼已经过了,赶来不及。
满月之酒是不可能不请的,那一日才真真的算得上是门庭若市。
陆山、陆海因着是陆仁堂兄的身份,帮着陆仁在门口迎宾不算失礼,三天宴席,他们没吃上一口,三天的大戏,他们没听着一段。
忙啊,实在是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陆山、陆海各自捶腰回房。
陆山唤妻陈氏,“娇娘,有什么吃的给我端点来,终于请完客了,明日再不用在门口迎人了,能好好歇会了,我今晚得好好吃点东西,还得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陈娇倒是比夫君好点,除却第一日招待官夫人们她紧张得不敢坐,一整日里不错眼的盯着下人别没及时上茶上点心,到了第二日,举人娘子、秀才娘子她就敢坐下歇会了,第三日接待那些商铺老板娘、掌柜夫人们就是李夫人放手让她与表妹刘美来招待,也能落落大方的聊天了。
陈娇只觉得自己这三日可是成长了不少,“杏儿,去厨房端点酒菜来。”
陈娇一边给陆山倒酒,一边问,“山哥,你觉得我变了没?”
陆山闷了一口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妻子,不明白她为何做此问,“没变啊,还是那么漂亮。”
陈娇推了陆山一下,“你没看出来,我很有气派吗?”
“啊?”
看着陆山一幅没明白的样子,陈娇解释倒,“今天那些老板娘、掌柜夫人们唤我陆夫人,说我一脸福气、贵气,我想着定是和李夫人待一块久了,沾上的官夫人的气。”
这气那气的陆山没从陈娇脸上看出来,但看着妻子一幅高兴的样子,陆山没吭身,低着又喝了一杯酒,吃了两筷子菜忽然吃不下了。
第二日,陆山与陆海两人睡过了饭点,两人一块吃着厨房新做出的饭菜,那叫一个儿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干掉一碗饭,三两下又干掉一碗饭,就和三天没吃东西了一样。
最后一碗饭了,陆山与陆海一人抢着一边,陆海开口道:“哥,你可是大哥,等会饭做好了你再吃吧,就让让弟弟,弟弟昨晚上没吃东西呢,小荷可是说了,昨晚你屋的丫环杏儿可是去厨房拿酒菜了的。”
陆山半点不让,“要是你屋的丫环小荷没去厨房拿酒菜,你怎么知道杏儿去厨房拿了酒菜?你昨晚上定是吃了东西的,哥哥昨晚心里有事,没吃下东西,还是让给哥哥先吃吧。”
陆海迟疑,“哥,是不是嫂嫂和你说啥了?‘
陆山向陆海确认,“弟妹也和你说那什么官夫人的话了?”
两人同时点头,心情沉重的将饭放到了桌上。
陆海先开口,“美娘倒没说我,只是我没本事没让她当个真正的官夫人,看着她听人家夸两句就乐得不行的样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窝囊。”
陆山重重的叹了口气,“娇娘都没提要我再上进好让她能当官夫人的话,是我心酸,同是妯娌,四弟妹是知府夫人了,仁哥儿都上折子给也请封诰命了,那折子还是我送到驿站的,但娇娘还是个衙役娘子。”
陆海也跟着叹气,“同是兄弟,不说和仁哥儿比,和华哥儿比我也没能比得过,他家酿娘出手几般阔绰,与月娘相交,送礼回礼一般重,那象美娘,熬夜做出的祅子,怕是暧暧都不会上身。”
“不会吧,那袄子可是上好的绸缎做的,娇娘也做了一件,就是因着布料太好,娇娘没舍得买多了,等暖暖出生后,知道是女儿了,她才熬夜绣的牡丹花,她都和我念叨,要是儿子她就用那线绣个元宝,月娘也不是那势利人啊,上身也上不得吗?”
“哥,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去送折子了,月娘姐姐玉娘正好托了镖局送了几马车的小孩子用的东西来,男娃的女娃的,衣服、玩具、长命锁......那是各种各样都有,那是又多、又好,就是一天换一件也轮不着嫂子和美娘的祅子上暖暖的身。”
陆山、陆海同是叹了一口气。
两兄弟对望了一阵,异口同声的说:“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是的。”X2
陆仁与月娘一边看礼单,一边闲话,“娘子,你看着我山哥、海哥没。”
“看着了,怎么啦,你找他们,他们就在书房看书吧。”
“我没找他们,我就是问一下别是我眼花了吧,叫我山哥、海哥看书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今天我去书房的时候,见他俩个对着书本认真看,居然没打瞌睡,我还以为是我没睡醒呢,刚问你我就是确定下别是我在做梦。”
月娘“噗呲”的笑出了声,“两位哥哥学武很快的,聪明着呢,别这么说他们,可能是以前不想学,现在想学了呗。”
陆仁实是不解陆山、陆海为什么突然想学了,问也问不出,只说想学点东西了,陆仁说要教他们,也不像以前一样找借口溜走了,认认真真的听,还记笔记,陆仁实是忍不住望天,这太阳真没从西边出来啊。
陆仁的不解还没找到答案,月娘又遇着难题。
一是李夫人得回李御史身边去了,虽说李夫人在时对月娘管头束脚的,但月娘也是放心的将事情交于李夫人,无论是内院杂事,还是照顾陆暧暧,月娘全心全力的规划着在府城里建个新女学。
但李夫人这一要走,这一摊子事就不知道交给谁了,交给两个嫂嫂吧,她们也带着自己儿子呢,再说两个嫂嫂就是平头百姓,不是月娘不肯信任她们,与官夫人找交道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培训出来的,因着对上位者,如月娘,府城里她最大,就是有一二失礼之处也无人会计较,如李夫人,府城里也就同知夫人比她品阶高点,但同知是陆仁下属,有一二招待不周,任夫人也不可能与李月娘说你娘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