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装到北方也不顶用,不带算了,正好少几个箱子。等到京城,就让成衣铺子选送几身现成的皮袄和棉裙来,箱子里有了保底的,再找师傅来给你做,也不怕工期长要等了。”
早饭后,上了茶点,舒老夫人细细的和舒媛说北上的事,“我已经写信给你三婶,她心里有数的,院子就安排在探花的院子隔壁,给你一个小厨房,你想折腾什么都可以。”
入秋了,茶水易凉,舒媛捧着茶盏,道:“水道的禁还没解,我想等这件事之后再走。”
“傻囡囡,再后面天寒地冻的,你想走,我也要等你挨过冬天再动身了。这不是想着探花今年也未必有办法回来过年,让你去陪陪他。”
“路上你不用担心。虽说家里如今没船,大部分银钱也冻住了,只能让你姐夫那条船的事压到明年再看,但让你出趟子门的钱还是宽裕的。再加上,阎家这几日还在武进,把你托给他们,我也放心。换了别家……”
老夫人说到这里,饮了口茶,喝到了几根茶叶,她细细的嚼了嚼,吐在丫鬟捧来的痰盂中,然后按了嘴角,道:“原就想安排你了解水务,正好借这个机会走个来回,看看从江南到京城的运河风貌。奶奶不是古板的人,并不觉得应该把女孩子关在院子里。你出去见一见不一样的人和事,眼界和心境都会不一样。等将来再回武进,许多事也许有了不一样的答案和决定,到时你再来与奶奶说。”
她轻按了下舒媛的手,“就这样说定了,后天走。”
一锤定音。
舒媛和小丫鬟回屋收拾细软,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听说一个月后就会落雪,从没有经历过那样冬天的小丫鬟心里雀跃又彷徨,“不知道玩了雪会不会生冻疮呢。”
“那就多带些冻疮药嘛。”舒媛塞她几个药瓶子,里头都是常用的一些头疼脑热的药丸。
小丫鬟转手放进脚边的箱子里,又好奇,“咱们家现在真的不能在水道行船了?出门还要借阎家的船?”
舒媛点头。
“哎——那阎家才多大的家业,也到了咱们仰仗他们的时候了。”小丫鬟长叹一口气,那口味倒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意味起来,“没了水道,大老爷也不给出门,往后家里怎么营生。”
舒媛回身点她脑袋,“反正少不了你的月例。”
“小姐!我觉得,别是那个世子爷报复咱们的吧!”
“怎么可能。”
“那是要逼着老夫人把您嫁过去??”
舒媛心里一颤,面上不豫,“还瞎说,再不闭嘴,不带你了。”她作势生气,这才把小丫鬟吓住。
再回眸,那个机关盒静躺在抽屉的深处,舒媛手一顿,终究合上了抽屉,她埋头整理下一个格子。
登船那日,舒家的人帮忙把箱子运到船上,到了京城,舒三夫人会再安排人来接,因此只有舒媛和小丫鬟两人上路。
老夫人亲自送的人,阎五下船来与老夫人打过招呼,引舒媛上船。
舒媛问:“怎么不见阎世伯?”
阎五道:“我爹先回去了。”
小丫鬟在舒媛后头嘀咕:“乖乖,老夫人胆子可真大,放你们两个人一起走。”
她自以为声音小了,可这音量落在阎五耳里,一定清楚的很。
舒媛恨不能堵住她嘴,暗地里拍了小丫鬟一记:“你不是人啊,这满船的船员都不是人啊!”
小丫鬟瘪嘴,心想:我说的人,怎么跟你说的人一样。
不过她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