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妈揪着小丫鬟从厨房出来:“老鼠呢?啊,老鼠呢?陪你折腾了半天,厨房里什么也没找到。”
“哎哎哎,疼啊,不要揪我耳朵,老鼠跑的快,我怎么会知道,你也看到了药都撒了。”
“少跟我犟嘴,手脚不麻利,身上还有根懒筋,每日想方设法的偷懒。”
两人骂骂咧咧,吵吵闹闹往舒媛房间去,路上遇到来看孙女的舒老夫人。老夫人的面色当时就不大好看,“怎么一个个都不在小囡囡跟前!”
老妈妈脸色发白,她是老夫人千叮万嘱不可离舒媛身的人。两个人紧抿嘴巴跟在老夫人身后。
进门,左转,跨入里屋,却是眼前一跳。
舒媛怔怔的坐在床上,手里按着一只盒子。
这是多少天了,竟然醒了,老夫人惊喜的唤了声:“小囡囡!”坐到孙女身边,握住舒媛的手,视线下落,老夫人看到那个机关盒,再看舒媛脖颈,那根拴着哨子的红绳,也已不见。
老夫人明白过来:“他来过了?”
舒媛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来过,可她没有见到他。
她一言不发,眼里的神情,让老夫人已看淡情爱的心,止不住疼了起来。
偏生小丫鬟心直口快,踮脚望见那机关盒上的锁:“这盒子要密码的诶,小姐你知道密码吗?”
锁上的码盘,九字宫格,每一格上是一个字,乍一看毫无关联。
她问他要的不娶的承诺,他说过一定会给。
他说过:人的心,从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约是五两四钱重。
她不是不知道密码的答案,可是——
打开这个盒子,就像打开了心。
所以,你还要不要打开我的心,取走那份承诺呢?
耳听老夫人劝慰:“没关系,不知道的话,我们可以叫个开锁匠来。”
舒媛闻声摇头,双手紧紧的按在盒上,“我不想开!”
“好,不想开,我们就不打开。”老夫人轻抚孙女的脸庞,良久,轻轻的道,“小囡囡,你长大了,等这次身子养好,就别老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到京城去,看看探花吧。”
杨夫人可不乐意带付佳儿同船,母子离开了好几日,付佳儿才由县丞安排了登船北上。
对她怎么傍上的杨家,县丞也有耳闻,却觉得她是个有本事,那可是两江总督的公子,杨大人家人口简单,夫妻两各自的嫡亲兄弟姐妹,哪一个单拉出来,都是叫得出名头来的。
这姑娘啊,虽然一时风评不好,可真的是下手快很准!
县丞不敢怠慢,好汤好水的让付佳儿养了几天,等面上的伤完全看不出了,给她安排了条船送往金陵。如今水道属于敏感期,还怕她路上不安全,让自己夫人安排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跟上船,务必把人安全送到。
出发这日,舒媛上船送她。
原本神色还好的付佳儿,见到她,便不太好看起来,“听说你病了,怎么还想到要过来。”她咬了咬唇,“是来看我笑话吗?为什么不能让我悄悄的走。”
舒媛进来没坐,立在桌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昔日好友。
付佳儿也不请她坐:“你别来问我为什么,陈夫人也看不起我,杨夫人也看不起我,都是一样看不起我,我为什么不能选身份更高的那一个。”
“而且,明明是你给我的《于湖词》。”听不到对面人开口,付佳儿情绪上来,她已经努力克制,眼睛仍然发红,“你喜欢他,你又和世子交好,是你设计害的我,是不是?!”
付佳儿越说心里越寒,住在县衙里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再加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她面上没有表现,其实心里早不知想了多少次,多透彻。
嘴一张开,就没有了收住的可能,她还有更恶毒的话就要吐出来,却又愣住。
舒媛将一块手帕放在付佳儿手边,“这是那一年你落在我哥哥院子里的手帕。”
彼此你我年少,私交甚好,便时常邀来家里玩。
一日,哥哥却说:“舒媛,你这个朋友如果问起这块手帕,你就说我丢掉了。”
“我问哥哥为什么。”舒媛看着付佳儿,神色似回往昔,语气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