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佳瘫软的躺在铁榻上,即便解除了束缚,他也没有力气去逃跑。张让俯视着他,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才不过一天就成了这副模样,身子骨比宫里头的娘娘还要金贵。”说罢用狱官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对狱官道:“圣上有旨,把他这双手废了,命留着。”
“诺。”狱官转头去看竹佳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心中冷笑连连,这里终于交还到了他的手中。
张让见那狱官迟疑,皱了皱眉,“怎么?听不懂什么意思?”
“不。”那狱官拿出一把细长的小刀。张让一看那刀,笑着拍了拍那狱官的肩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哈哈!”张让说着,大笑着出了刑房。
那狱官走到竹佳身边,刀一点点的靠近竹佳的手筋,眼看着就要插进去,竹佳忽的张开眼,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那狱官狠狠推了出去。那狱官吃痛,对左右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摁住?”
“诺。”左右听令,立刻上前制住竹佳。竹佳力气本就比寻常男儿小,如今丢了半条命,哪里还是这些人的对手?
狱卒将竹佳制住,反剪竹佳手臂将他摁住。那狱官爬起来走到竹佳跟前,扬手甩了竹佳两个巴掌,接着狠狠向竹佳胸口踹去。竹佳只觉胸口一阵混沌,嗓子干裂的甜腥。他低垂着头,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咽了气。
那狱官还不解气,还想再踹,一旁的狱卒忙拦了下来,“大人,使不得啊!”
“你敢拦我?”张让在时,那狱官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明明这里是他的天下,竟由得一个阉人来做主。张让终于走了,自己的下属竟敢拦着自己撒气!他瞪着那狱卒,那狱卒一个激灵,忙道:“他已经没了半条命,万一大人这一脚下去要了他的命,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哪里担得起?”
那狱官想着张让都没敢要竹佳的命,自己万一要了他的命,岂不是自寻死路?想到此,他揪着竹佳的头发,迫他抬起头来。他狞笑的凑近竹佳,“等到皇上杀你的时候,老子一定不遗余力的好好伺候你!”
竹佳眼睛微微张开条缝,看着面前那张狰狞的脸。喉头微动,续足了气狠狠朝那狱官吐出一口血水。
“混账!”那狱官反甩竹佳一个巴掌,接着拽过竹佳一只手,刀子立刻向上割去。
“住手!”眼看着刀子就要刺进筋脉,一个尖细的声音及时打断。
赵忠几步抢上前,将那狱官推开,捏起竹佳的下颌。见竹佳还活着,不由松了口气。他对跟来的宿卫道:“快带竹佳公子回听竹轩。”说罢瞪那狱官一眼,语气里带了几分狠厉的得意,“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死。”
此时竹佳已经昏昏沉沉,依稀中只知道自己被人带走,又是坐车,又是乘辇。一路走走停停,却都不敢放松,直到听到庆春的声音,身子一软竟昏了过去。
“公子!公子!”庆春看着竹佳被人抬进去,接着五六个太医令丞便涌了进去。他茫然的看着他们忙前忙后,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赵忠踱到庆春身边,轻咳一声,“你可知竹佳公子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