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2 / 2)

“雨小了!”

宣谨月正帮着修堤坝的工人修坝,远处有人欢呼,宣谨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果然,雨终于小了一些。

雨小了,意味着,这江水有可能不会往上涨了。宣谨月的心,稍稍松了一些。

却还是要继续指挥着人干活。雨小了,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谁都算不到,这雨,还会不会大。

傍晚时分,天空放晴,天边出现了彩色的虹,如架在天空的长桥一般,美丽而绚烂,散发着喜人的七彩虹光。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们,带着半湿的衣裳,仰头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那美丽的七彩桥,这一日的疲惫,都因这放晴的天空尽散去了。

太好了,这雨,终于停了!

天很快便黑了下来,将最后的尾收好,宣谨月终于穿着半干不干的衣衫,回了南县的县衙。

洗去一身疲惫,宣谨月终于有时间去想阮阮了。

他出来,有一部分是因为生阮阮的气,有一部分,还是因为想做些事情。

他如今不小了,有些该担的责任,他还是要担起来的。

但是,想到阮阮,他真的有些气恼。

他那日明明就只喝了点小酒,又没醉,也没想干些什么,就想亲亲他,结果,她竟然烦他了,推开他就是不愿意让他亲。本来那日刑部的事情惹得他有些烦,阮阮再这么一闹,他是彻底生气了,摔门就走了。

第二日早朝父皇欲指派人来南县,他便自告奋勇来了。

花了两日时间将刑部的事情解决完了,他便直接南下了,也没搭理过阮阮,她来求和他也置之不理。

可能是这两年宠她宠得太厉害了,都开始蹬鼻子上眼了,他她都开始嫌弃起来了。宣谨月便想着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等他回去,他再好好修理她。

烦躁地抓了抓刚洗好的头发,宣谨月便滚到床上去了。连续忙碌了好几天,他终于有时间能好好睡一晚了。

只是,拥着被子睡下的时候,宣谨月躺着睁眼看着满室的黑暗,又开始想阮阮了。想她,想她身上的味道,想抱着她睡。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自己一个人,的确是有些孤枕难眠。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半夜的时候,似乎听到外边有人说下雨了,宣谨月一个激灵,便跳了起来,跑到窗边去看,看到雨并不是很大。这雨势还好,没有白日那般大,宣谨月便放心了。

于是他又躺会床中。只是,这回,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仰头看着这一片漆黑,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数:

“一个阮阮。”

“两个阮阮。”

“三个阮阮。”

……

等他数到第一千五百个阮阮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躁的脚步声。

没多大一会,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王爷,出事了!”

宣谨月下了床,披上衣服,打开门,看着门口高大的男子,皱眉道:“什么事?”

这雨势没有白日大,堤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男子名叫凌恒,是与宣谨月的手下之一。

“堤坝塌了。”凌恒道。

“塌了?”宣谨月看了看外面黑暗的雨幕,这雨,虽大,但也白日那么恐怖,堤坝又修整过,怎么会塌。

“是隔壁黎县。”凌恒低头沉痛道:“堤坝不堪重负,塌了,淹了不少村庄。”

宣谨月眉一拧:“走,去看看。”说完,便要往外走。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外面的雨势不小,便吩咐平安给他准备斗笠。

连夜冒雨往黎县而去,远方天际渐渐泛白,才到黎县的边界,宣谨月一行人,便看到那不远处,原本是庄稼与村庄的地方,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已经分不清江在哪里,陆地在哪里。浑浊的水,将他们与另外一边隔为两处,他们过不去,那边也过不来。一些幸运的村民,躲在上面高地上的树下,含泪看着底下的一切。

那些浑浊的水啊,在底下汹涌着,翻滚着、喧腾着,那浑浊无比的水面上啊,飘着木头,飘着牛、鸡的尸体,飘着人的衣裳,飘着茅草屋上的茅草,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还飘着人的尸体。

堤坝崩了,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