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璎稍一犹豫便被人堵住了,那中年男子显然也是个练家子,他微微垂着头挡住去路,恭敬却不容拒绝地道:“老爷请您进去。”
“……”余璎轻咳一声:“我就是想起好像有东西忘在楼下了……”
“奴才愿为代劳。”
“……不用了不用了。”余璎其实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莫名其妙心虚的感觉,她转身走进房间里,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你、你怎么来了?”
四平八稳坐在主位上的玄衣男子不是宣平帝又是谁?他眼睫微掀,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余璎的小臂、腰上以及赤足上掠过,最后落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语气凉凉地道:“不来岂不是要错过一场精彩的表演?”
“咳咳咳……”余璎险些被口水呛到,她敢保证宣平帝绝对不是在夸她,虽然伊郁舟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她不解地挠了下头:“你怎么了?明知道是我你干嘛还要拍,要不是你截胡,这会我已经在芙蓉间里了……”
伊郁舟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冷着脸道:“然后呢?你真以为会点花拳绣腿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周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一旦进了周三的地盘……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余璎怔了下,打出生就是天之骄女,从来没有人这样又冷又嘲地同她说话,一时间心头涌上的酸楚滋味不知是委屈还是气愤,她无心分辨,只抿着唇将头偏向一侧,摆明了是拒不合作的态度。
她的沉默如同一桶油对着本就怒火中烧的伊郁舟兜头浇下,气得他仅存的理智都烧成了灰,冷笑一声道:“你在怪我?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好好好,你下去,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了你……”
他话音未落,余璎已经夺门而出,伊郁舟忽然慌了,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攥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压下满腔怒火闷声道:“你去哪?我……”
余璎挣扎两下没能把手解救出来,扭头冲着蛮不讲理的臭男人吼道:“你管我去哪?我是西里的公主,不是你的奴才不是你的臣下更不是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放手!”
少女露在外面的眼尾飞红,黑珍珠般漂亮的眼眸此时蒙着层盈盈水雾,更显得惹人怜爱,伊郁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从脚底烧到头发稍的熊熊烈火滋地一声灭的只剩下一缕青烟,他喃喃道:“……你、你哭了?”
余璎仰起脸将眼泪憋回去,舌根处泛起又咸又涩的味道,与她现在糟糕的心情相互呼应,她抬起另一只手去掰伊郁舟的铁钳:“你看错了,西里的苍鹰不会流泪,你放开我。”
伊郁舟轻叹一声,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细腻温软的触感立刻从指间消失,余璎垂着头转身要走,突然被人打横抱起,她惊得啊了声,下意识抓住了男人胸口的衣物以免摔下去,可交领的上衣被她这么一拽,立时变得松松垮垮,将白色的里衣露了出来。
随意扫了眼衣衫不整的上半身,伊郁舟的心情忽然由阴转晴,他翘起嘴角:“璎儿这么迫不及待?别急,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余璎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撒开手,手忙脚乱地帮伊郁舟整理衣衫,然而还没等她把领子拉回原位,抱着她的两只手骤然收紧,伊郁舟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女小鹿似的眼睛,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几乎要把余璎点着:“你再乱摸就别怪我维持不住君子风度了。”
余璎:“……”
直到牡丹房的门被合上,站在三楼楼梯口处的高云卢才恍然惊醒,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原本只是想看一看敢跟周三叫板的人是谁,却没想到会看到情绪失控的宣平帝和不知所措的小公主……他苦笑一声,缓缓朝楼下走去。
门内的场景却和外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一样,余璎皱着眉,试图把手臂从把她裹成人肉粽子的被子里抽出来,然而她刚一动就立刻被伊郁舟摁住了:“乖一点,别动。”
余璎在心里翻个白眼,扭了扭脖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算想惩罚我也别用这么折磨人的法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