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她是谁?”
忘初记得,五年前,她落入凌允手中时,他在中枪昏迷之际喊出的就是这个名字。
“杰西卡……”
凌允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是我妹妹,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是我父亲妻子所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父亲死后那半年里,每一次我被人欺辱,只有她会偷偷送吃的给我,只有她会帮我包扎伤口,只有她会抱着我无助地哭泣。”
“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要珍惜的人。”
“可是她死了。”凌允低声吐出这句话,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近乎涣散的悲伤:“她为了救我,被那些禽兽杀死了。”
“那一个晚上,只有她一个人听到我的呼救跑出来。可是……我宁愿她熟睡过去,没有听到任何罪恶的声音……我多希望她没有看到那个杀手的枪口对准了我……如果她没有看到,她就不会哭喊着挡在了我们中间……慌不择路的我听到了刺耳的枪声,我回头,便看到她胸口上开出了大朵的血花……”
“她死了。”
凌允点燃一支烟,烟雾在窗口发白的阳光里静静飘散,不像真实。
“从我死里逃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要报仇。”
他的声音极冷极冷,带着一丝狰狞,诉说着残酷的事实:“我知道,如果我要报仇,我就不能把自己当作一个人。他们是禽兽,我就要比他们更凶猛。”
他忽而低笑一声:“我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这里,”他指指心口,说:“早已经是空的。空的……”
他失去的,是他曾经的一切,他的身份,他的姓名,他的灵魂。
还有,他的杰西卡。
即使他用鲜血祭奠了痛苦不堪的过去,也再换不回杰西卡天使般的面容。
那纯真的少女,忧郁的少年,都不复存在。
她纯净单纯的笑容,关切担忧的眼神,以及晶莹的,滴落在他枯萎的灵魂残骸上面的眼泪,从此成为他心中遥远的幻象。
再没有一个人,会用冰凉的小手轻抚他高烧的额头。
再没有一个人会微笑着,羞涩地,轻声地跟他说,哥哥,你看,百合花开了。
既然如此,就让他彻底地,永远地堕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