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东黎的二皇子在我北蛮逗留了数月之久后,终于领着他的属下浩荡间离去。
不知马蹄塔塔,晃晃悠悠走出的青砖古门之时他是否会回转?事情太过繁杂,我终究未再前去相送,若是回头,他未瞧见我的身影心头是否会落寞?
只是,那一段露水姻缘,一枕黄粱,着风易散,随波浅逝,爱恨纠葛间,我将他如画眉目在心头深刻,可他,我看不透,猜不透,口口声声间,他说的“爱”,究竟是稀世遗珠还是薄情雨露,似已成谜,无人可解。他的出现,若漆黑的天际,烟花璀璨,可声声振奋后,遍地残骸,渲染凄清……
梅临江回来时我正参拜佛祖,我将头埋得很深很深,若地上有个洞,便想就此钻下,将自己深埋,不理凡尘是是非非。
但那不过我的胡乱想法,所以,我便听到梅临江的声音伴着声声木鱼传来:“二皇子走了!”
走了么?自此不见了么?
我将深埋已久的身子直起,点头,说:“很好!辛苦皇叔了!”
梅临江未答,也未告退,径自走了!于是我仰头凝望那金身佛像一如既往的微笑,肃穆却带温和,似包容一切,仿佛于我说:“傲雪,放下吧!”
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我放不下!
于是,那一日,血溅迦叶寺。
母后死得……很好;母后尸身丢得……很好!我终是有了这样一个理由,看着那些秃头和尚挨挨挤挤被驱赶在一起,命人拟旨。
迦叶寺保护太后尸身不周,故赐僧众六十二人——死!
待听得那道圣旨之时,那群小沙弥顿时挤挤挨挨哭闹作一团,羲和伴着我,瞧着这幅场景,犹豫间问我:“皇上,果若要这般?”
一股血腥之气弥漫,怕是我将自己的唇角咬破,我双手紧紧扶住椅把,再瞧那几个高僧,依旧双目紧合,不住念着那佛门心法,于万世不管不顾的模样,抛去了世俗一切。
那样的羡慕,可我做不到!
所以,我别过脸,不愿再见这副凄凉催泪之景,但口中说出的却是:“统统拉出……”
便在这时,凌霜急急跑来,丧袍轻扬,她若雪团做的似,翩跹而至,若拂一枝杨柳,与那寺庙供奉的南海观音有着几分相似。她就那样跪在了我面前,不住求我:“他们不过是些无辜之人,饶了他们,饶了他们吧!”
原来,你们皆以成佛;原来,唯剩我入魔。我冷笑道:“好,很好,他们皆无辜,那么母后呢?她无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