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脱身计划不得不搁浅,虽然她不完全相信祁瑞,但不可否认,如今唯有他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听闻元礼极有可能成为范大人的女婿,祁瑞不欲与他接触,于是白雅成了中间人。每隔一天元礼就会到桃花村授课一个时辰,两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诗中传信,哪怕她不知道元礼因何相信自己。

这天晚上,白雅又被花娘额外授课,内容是一些内宅见不得光的阴私手段,言语半分不见委婉。被荼毒了一个时辰后,花娘扭着小蛮腰走了。

还在听讲的时候,就听到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声,白雅起身把小木窗打开,想冲淡花娘留下的脂粉味,刚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突然看到两个黑影……

白雅敛下眼中的波澜,若无其事地把窗子关闭,转身上床睡觉。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她隐隐听到喧闹声,正在要醒不醒的时候,突然房门被用力打开。

“起来,穿好衣服出去!”门口的大汉粗哑着嗓子说道,穿衣服的时候,她听到隔壁房传来同样的话。

半夜大集会,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被带到了靠近村口的一块空地上,到的时候已经站好了十几个姑娘,没到的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姑娘们被勒令站成两排,中间是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姑娘……

“原本花娘也不想吵醒你们,只是有人不知好歹,一边享恩一边做着背弃之事,非气得花娘睡不着觉,如今便让大家看看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让大家开开眼界!”说罢,花娘扯着其中一人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泪痕容貌清绝的脸,赫然是夏荷!

众人惊呼,对于夏荷此人,白雅有些许印象,也是重点培养对象之一,今天还听人说她过几天就要被送走,没想到今晚逃跑的人是她,那另一个呢?

白雅才抬眼过去,发现对方竟同样盯着自己,只是那目光阴冷宛若毒蛇。

白雅皱眉,印象中,她并没有见过此人,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花娘,求求你!不要把我卖给王老爷,只要您不把我卖给他,您让我做牛做马都成!”很快白雅的视线被苦苦哀求的夏荷吸引。

花娘拿了帕子小心擦着夏荷沾了泥土的脸,叹道:“多好的一张脸,看得花娘心都软了。花娘也养了你半年,不求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听话懂事……不想你是个黑心肝的,竟想逃跑!”说到最后,花娘狠甩夏荷一巴掌,媚眼藏毒。

“来人,把夏荷带到蛇房,记得脱光了再扔进去!”

白雅汗毛直竖,桃花村的刑罚花娘一早就跟她们说过。所谓的蛇房里面有一个大圆桶,桶里面被放了几百条被拔了牙齿的花蛇,受刑之人□□着身子被放进桶里,盖上盖板独露人头,如此一天一夜。

光是想象,白雅就被那种黏糊糊滑溜溜的触感给恶心到了,堪称惨无人道。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为免打草惊蛇,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花娘!求求你!我不要去蛇房!”夏荷怕极了,趁大汉没上来一把抱住花娘的脚,苦苦哀求,旁边的姑娘们不忍直视。

花娘冷眼示意大汉把夏荷拉起,夏荷哭得撕心裂肺,挣扎着往一边爬,朝另一个人叫道:“……夏鱼!夏鱼救我!”

听到姐姐的求救,夏鱼死死抠着地面,她怕,她怕自己忍不住,所以一直没敢看夏荷,鱼死网破非但救不了她,还会给她带来更为骇人的惩罚,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要不是……

又来了,那种憎恨的目光。白雅不解,看着匍匐在地上显然被打得不轻的夏鱼,她认识自己?

白雅若有所思,就在夏荷快被带下去的时候,突然道:“慢着。”

众人诧异,空气也似乎薄弱了几分。

花娘看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刚刚被夏荷扯乱的衣物,说道:“怎么?你也想尝尝那花蛇的味道?”

白雅无视夏鱼莫名其妙的目光,目光坦荡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夏荷被脱光了衣物扔进去,此举不妥。”

“不妥?”花娘的声音危险而不悦,自她接管了桃花村,便没有人跟自己说过“不妥”二字。

“夏荷乃处子之身,又将出卖,若在桶里身无一物,如何保全贞操?”

花娘脸色一正,才想起前天晚上与白雅说到的一个内宅阴私事,说的是某妇人为了对付一个得宠的小妾,设计让自己的夫君看到小妾与蛇“交欢”一事。

想清楚后,花娘笑着道:“花娘差点儿错怪你了,果真天资聪慧,花娘需要的便是你这样的好闺女。”然后又唤了一大汉过来,让蛇房的人给夏荷留一条裤子,免得贞操被畜生夺了去。

白雅敛眉,她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越过花娘的肩膀,她看到了一脸担忧的玉蔻,忍不住回对方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是扎在大汉堆里面的祁瑞,胡须太茂密,哪怕有火把,她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夏荷的事完了,之后便是她的妹妹夏鱼,花娘随手一挥,让人直接把夏鱼拖下去,末了还添了句:“悠着点,可别再把人弄死了,总要留个人给于大娘挑水劈柴用。”

几个大汉咧着嘴一脸猴急地把夏鱼拖了下去。

雨后的深夜,冻人又寒凉。

当白雅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毫无睡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现代了,以至于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第二天,因着昨晚一事,许是没有睡好,许是花娘的震慑,姑娘们明显比以往安静乖巧。白雅昨晚的举动让花娘很满意,亲自授课的时间从一个时辰变成一个半时辰,课程即将结束的时候,白雅听到了丫鬟倒水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浓郁而奇怪的药味……

花娘把白雅带到偏房,乳白色的“热汤”冒着骇人的白烟,银白手镯内侧漆黑一片。

白雅弯了弯唇,让自己的声音镇定如常还带着一丝好奇:“花娘,为何今日的“热汤”与往日的不同?”

花娘边领着她绕过屏风边说:“这是宫里养身滋阴的秘药,为的是让你们的皮肤嫩白紧致如稚子。你是众女子之中容貌最好的,前途更是敞亮,这皮肤自然要好生滋养。来,让花娘帮你你沐浴。”语气温和,动作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如此谢谢花娘。”白雅挪动着脚步,脑袋飞快运转,任由花娘把自己的外衣脱掉。以往沐浴都是丫鬟伺候,今日却亲自动手,白雅想起白天元礼“说”的毒汤,怕指就是这个。

门外守着两个大汉,郭尉近日不见踪影,她没有武功,自然察觉不到暗中有没有人保护自己。若无人保护的情况下她把人打晕,脱身的几率似乎有些渺茫。

此时花娘的手已经伸向自己的里衣,白雅放缓呼吸,却不自觉握了握拳,看向不远处的木勺,心中有了大概。

趁花娘低头的一瞬,白雅飞快转身,右手捞起木勺,正准备敲下去,竟看到对方已经倒下,在花娘即将碰到地板的一瞬,出现了一双手。

白雅错愕地看向手的主人,琉璃大眼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瞳中。

“祁公子。”白雅惊讶,她原以为是郭尉。

“白小姐英勇。”祁瑞看着白雅手中的木勺,眼中泛起笑意,然后笑着笑着耳尖悄悄泛红。

“祁公子谬赞了。”白雅低头不紧不慢地整理里衣,把不小心露出来的玫红色肚兜挡住。古人保守,其实这种程度在现代连吊带都不如。

且,白雅扫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十二岁的年纪,似乎没什么身材可言……

跨过倒在地上被人点了昏穴的花娘,白雅转身,走向木桶。

祁瑞一个箭步,握住了那伸出的手腕。

“有毒!”里衣薄如蝉翼,祁瑞似乎能感觉到手指上跳动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