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B市人民医院。
白皓东沉着脸来到楼梯转角,拿出手机拨打。
“白队,那几个专业捡尸的小混混已经招了,正录口供呢。”对面男人说着,粗鲁地骂了一句。
“嗯。”白皓东收了线,脸色更黑。
二十多岁的姑娘,都上班了,还是不是他妹妹,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不,不止。为个渣男把自己糟践成这样,读那么多书都白读了?
一拳砸上墙壁。不争气的丫头!要不是误打误撞地拨通了那女孩的电话......他不敢想。
......
“好乖,咱不哭了啊。那你靠着,我去叫他了。”
郭小帆看着双眼肿成桃子的白羽萱喝完一杯温水,抚一抚她的头发,走出了病房。
今晚,哦不,是昨晚,实在太惊险了。
她庆幸自己接到那个电话,庆幸自己立刻就打到了车,庆幸一路绿灯……
各种庆幸。哪个环节没实现,现在白羽萱都被毁了。
最庆幸的还是自己现在姓郭,而白羽萱的男友——准确说是前男友,也姓郭。
他叫郭威,和白羽萱大一就好上了,是女孩的初恋。四年来,他们经历了普通恋人都会有的酸甜苦辣,有甜蜜也有争吵,慢慢磨合,关系稳定下来。最后,他们双双在B市这座国际大都会找到了工作。
这是很不容易的。大学生里流行一句话,“毕业了,我们分手。”两个人找的工作不在同一地点,校园爱情就很可能无疾而终。
但,就在这美好的六月,郭威还是向白羽萱提出了分手。原因很简单,他爱上了别人。
白羽萱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哭过闹过,甚至撕碎了自尊求他回头,都无济于事。
初恋对女孩来说往往是刻骨铭心的,何况白羽萱早就和郭威有过肌肤之亲了。她是那种很传统的女孩子。
这天晚上,她再次打电话给郭威,接听的却是一个女孩,挑衅地说:“威威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我转告他,说吧。”
这一刻,白羽萱伤心到极点。
她无处发泄,不知不觉来到了云都KTV,订了一间包房,要了很多酒,一边喝一边唱一边哭。
有句英文歌词这样写:Becausethebestlovesongsarewrittenwithabrokenheart。
最为打动人心的情歌,那颗被打动的心,却是破碎了的。
白羽萱就是这样。她越唱越伤心,那屏幕上的歌词,描述的不正是她的故事?
恍惚间,她又拿起了手机,想要把字字都蘸着心头血的话唱给郭威听。
不管这次接电话的是谁。
那时郭小帆已经出了星巴克,正沿街茫然地走着。她心绪混乱,还没有恢复过来。
手机来电,她马上就感应到了。有时丁秘书会下班后找她,她从来都调到最大最强的震动加响铃模式。
点了接听健,耳孔立即涌入歇斯底里的歌声,她一度怀疑是白羽萱在和朋友唱歌,不小心打错了。
“我给你付出的青春那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郭小帆觉得不对劲。唱歌的女孩,明明在哭啊。一听就是情绪极度不稳定。
这是白羽萱?
她和白羽萱、祁云云也就元旦放假那次聚过,后来,大家都忙,她忙着上班,她俩忙着约会。
三个女孩多半通过微信联系。她们的感情,比一开始建的找工作小群成员更深一些,又单独建了个三人群,群聊还算活跃。
所以,郭小帆知道一点白羽萱的感情困惑,只是不知道郭威有那么渣。
“喂?是羽萱吗?喂?”
那头的女孩不回答,只是反复地唱,如泣如诉。
“看着你和她走到我面前,微笑着对我说声,好久不见。如果当时没有我的成全,是不是今天还在原地盘旋?”
唱得都跑调了,很难听很难听,夹杂着哽咽。
好像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她独自一人,又唱又哭?似乎还喝了不少酒。
郭小帆马上决定行动。她招来一辆出租车,利用手机定位功能,到达了云都KTV。
找到白羽萱的时候,郭小帆吓了一跳。
女孩趴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哭,两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正搀着她。
社会上有种色.欲熏心的人渣,专门守着酒楼、KTV之类的场所,就为了等这种失意喝醉的女孩子,趁她们神志不清把人抬走,趁机侮辱。
他们管这种行为叫“捡尸”,受害人被蔑称为尸体。被性侵,甚至轮流性侵的女孩清醒后,自杀的都有。
“天哪,你怎么在这里。”郭小帆大叫着冲过去抱住白羽萱。
“你点的歌都过了,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叫你喝这么多。”
“嗯……”白羽萱笑了,大着舌头说,“我喝,多了。”
“回去吧,精彩节目在后面呢。”
郭小帆故意用好奇的目光看了看那两个男人,他们已经迟疑地缩回手了。她搀起白羽萱,若无其事地走向一间亮着灯的包房,推门进去。
包房里有男有女,正唱得欢。郭小帆搀着白羽萱坐下,就有人过来问,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好意思,我们上厕所,迷路了,马上就喊朋友来救场。”郭小帆对那人笑道。
她也不知道白羽萱唱歌的是哪一间。至少要躲过那两个流氓一样的男人。
他们一定就是社会新闻里提过的捡尸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