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和一个人单独度过了个半醉的夜晚,你们是很难不成为朋友的。所以,从那个晚上起,天蓂和贝荟的日程里多了一个叫徐梓墨的人。
嘈杂的餐厅里,她们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座位。“今天要上剑术课。”贝荟照例看着课表,拨弄着她的煎蛋,“你们练过吗?”
“一点皮毛,”徐梓墨每日必读星球日报,尽管天蓂很难相信她这样随性的人会热衷于报纸。此刻她正专心致志的读着采访她父亲的那一栏。“学过一点绣花拳脚。”
“我完全没学过。”贝荟摇摇头,“估计上一节就不让我上了。”
“可以这样吗?”天蓂好奇的问。
“可以,根据我们的初选程度排的课程,程度变了课程也会变。”
真神奇。
剑术室里,天蓂惊奇的见到了苏洛嫣。
“好了各位,安静!”她喊道,“从今天开始——那边的,再不闭嘴就出去——”她冲几个男生吼了一声,他们瞬间闭了嘴。“——你们要学很多东西,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爱学不学,听明白了吗?”
天蓂暗自赞叹她的彪悍,随即发现没有剑术服,不过在这里,这应该很正常吧。
然后,天蓂担心了一个晚上的事又发生了。
“林天蓂,你和邱冰试一下。”
天蓂惊恐的看着她。
“我没有学过。”她简直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鼓起勇气在最后反抗一下。
“让你上你就上。”
见了鬼了。天蓂在心里咒骂一声,刷的抽出一把剑,打算胡乱砍砍。
然而生活远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邱冰绝对是剑术界的一把好手,看他那狡黠的笑容就知道了。
他迅速出击,天蓂不断闪躲,局面逐渐变得紧张激烈,终于,在邱冰的迅猛出击下,天蓂忍不住了,纵身一跃做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接着转守为攻,连续攻击他,三招制胜。
全场鸦雀无声。
“你不是说你没有学过吗?”苏洛嫣盯着她。
天蓂气喘吁吁的放下剑:“是啊……以前从没学过,但是现在会了。”
“现在?”苏洛嫣嘴角抽搐的一下,“什么时候。”
“刚刚他攻击我的时候,我看懂了大部分。”天蓂抹了抹汗,“发现剑术没有我想的那么难。”
苏洛嫣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去教课了。
比起剑术,下午的体能训练简直是噩梦。
昨天,天蓂就隐约感到埃里克不怎么喜欢她,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埃里克不是不喜欢她,而是相当的厌恶她。
靶场上,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刀子。
埃里克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讽刺几句。
贝克·格兰杰的手微微一抖,刀子飞到一半就掉落了,他惊恐不安的向后看看,希望没有人注意到,结果正好对上埃里克的眼睛。
“它打滑了。”他颤抖着解释。
“那就把它捡起来啊。”
“在他们还在扔刀子的时候?”贝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埃里克毫不带感情:“你害怕了?”
“被刀子割到?当然。”
话音刚落,埃里克就吼道:“所有人停下来!”
“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他冷嘲热讽的讥笑着他们,“看样子不采取一下惩戒措施是不可能的了。”
“站到靶子前面去。”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喊:“迈克尔!”
回声传遍了整层,连城回头:“怎么了?”
“借你的手用一用。”他带着特有的狡猾笑容,对着贝克说:“他扔刀子的时候不许动,如果我看到你害怕了,你就离开。”
贝克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但他丝毫不注意
“好了。”埃里克笑了一下,向连城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不公平。”天蓂脱口而出,声调微微颤抖。“这代表不了什么。”
“哦?”埃里克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达到目的的玩味,“既然布莱尔觉得不公平,那你去代替他好了。”
天蓂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她被愤怒冲昏了头。
“规则不变。OK,开始吧,迈克尔。”
当天蓂稍稍清醒了一下后,她怀疑自己做了一个相当鲁莽的决定。
连城把玩着刀子,然后,天蓂还没有反应过来,“砰”的一声,一把刀子已经订在了她的大腿旁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她几乎要窒息了,暗自庆幸距离够远他们听不见她剧烈的心跳。
“手生了?”埃里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连城说。他笑而不语。
第二次,刀子在她手边停下,她感到靶子裂开了。
这次,埃里克略带怒气,瞥了他一眼:“哦,不是吧,迈克尔?”
他轻笑:“需要我给她修剪一下吗?”
“头部附近就可以。”
天蓂不敢相信的瞪着连城,他却完全不看她。
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她的耳朵上传来,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看到了手指上的红色液体。
埃里克冷冷的哼了一声:“运气不错,布莱尔。看来今天某人状态不太好。”他斜了连城一眼,纵然带着几分恼火,放过了他们。
埃里克走后,天蓂走了回去,连城背对着她收拾刀子,她一眼都不想看他。
“你没事吧?”他声音突兀的响起,淡淡的听不出语气。
“你把我割伤了。”
“我故意的。”
天蓂闭了一下眼,两天前她还单纯的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现在想想简直可笑。
“你觉得埃里克会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他头也不回的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会在靶子上站着。”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她睁开眼睛控制自己,她不知他有没有听出语气中的自嘲。
他转过身,欲言又止。
“如果我想伤害你,”最终他平静的看着她,“我早就那么做了。”
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的神情,但这却让天蓂更加恼火。
“其实我应该想想那杯摩卡里有没有下毒。”她嘲讽的笑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在嘲笑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身后的人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直到她消失在尽头。那目光复杂而难以割舍,实在包含了太多太多。
一周训练下来,他们筋疲力尽,也强壮了不少。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贝荟却惨叫着哀嚎:“瑞德要给我们开会!他真是像个老教授一样。”
“没关系。”天蓂平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床铺如此美妙。
徐梓墨挂了电话,翻看着短信,然后啪的扔掉了手机:“好吧,看样子你得一个人呆一下午了。”
“你又怎么了?”
“苏洛嫣让我去帮忙。”她不耐烦的说,“她是我的导师。”
“我感觉她挺不错的。”
“确实。”徐梓墨表示赞同。
她们离开后,天蓂爬下床。
其实这样也好,她其实也有个小安排。
抽出那条曦悦婶婶送给她的一直都没有机会穿的玫瑰色裙子,迫不及待地穿上,拉下束在脑后的长发,偷偷跑出了宿舍。
训练时他们跑步路过的一段地方,只露出一条缝隙的深红色木门中那点点青绿,她便有所怀疑。
一路偷偷摸摸,连蹦带跳,凭借记忆顺路返回。
那上了年纪的木门,依旧开着。
她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看见没人,轻轻打开它,闪身退了进去,将门仔细关好,才打量起眼前的景象。
果然。
舒适的的红色铺满了整个地面,成荫的树林,汉白玉石的灯,玫瑰与绿树,构成最美丽的花园。
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惊喜,这里竟有这样的地方。
皮鞋踏进幽静的密林,红色的裙摆路过的尽是花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