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 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贝荟坐起来伸了个拦腰,靠在两个枕头上迷迷糊糊地抱住她的叶子形状的抱枕发呆。

天蓂裹在被窝里不想动弹,眯着眼瞥了一眼右边的床铺,看到帷幔里也裹成一团的徐梓墨,有些惊奇。

这两天,她们几乎没有见过她。

徐梓墨总是在她们睡着之后才来,她们睡醒之前就走了。悄无声息,如同幽灵一般。甚至,她们完全没有说过话。

贝荟爬起来滚到天蓂的床上,拿起手机看两个人的课表。

“哎,我们的课几乎一样哎。不过你还有娱乐表演,我还有中式医学……”

“娱乐表演?”天蓂清醒了不少,“什么?”

“训练你们的社交能力。”贝荟继续看,“因为你长的好看吧。”

天蓂将绿叶枕头扔了过去:“你又来!”

贝荟回扔给她:“实话实说!我还要像我爸妈一样学那些老古董。。”

“你父母也是?”天蓂感到很有意思,“遗传?”

贝荟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们家差不多算个中医世家。最早从医的家族成员可以追随到三百年前……”

天蓂的眉毛快扬到头发里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些。

惊讶且敬佩的同时,她的心里不经意划过一抹落寞。

庞大的体系家族,哥哥们和从未离开过的父母。而她呢,连自己父母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只能依靠身边的人一点一点的找回记忆,试图了解他们的点滴。

她缓缓抓住被子,将自己裹的更紧,掩盖住了眼里的寂寞。

下午,她们根据指示来到一个地方,和所有新生一起等待教官出现。

一个黑发蓝眼的人走了出来。

天蓂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喊出声。

“贝荟!你怎么不告诉我教官是谁?”她小声吼道,无法抵挡语气中的愤怒。

“我以为你知道!”贝荟也同样愤怒。

詹姆斯冷静的看着他们,在天蓂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是错觉吗,天蓂觉得,那像北极的海水一样的眼睛,似乎参杂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他指了指身后,简单的发布命令。“爬上去。”

爬上去?天蓂这才注意到他们面前都是什么东西。

“那是……高架火车?”一个短发女孩惊讶的仰着头,天蓂看向她。

比徐梓墨更短的卷发,一双相当大的眼睛,非常瘦,全身上下带着机灵。

“你叫什么?”詹姆斯问。

“欧阳兰清,布兰妮,Sir.”

“是的。并且一分钟后就会有一辆过来。”

他们全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必须登上那辆车,并且在路过的第七个楼上下来。现在还剩四十五秒。”他十分平静。

然而他们炸了。

几乎是同一秒,一多半的人狂奔了出去,一个男孩大吼了一声“Fuck!”像火箭般弹了出去。

大多数人都有些吃力的攀爬,高架差不多有十几米的高度。

不知怎的,天蓂一跃而上后,脑子里就有个声音似乎在指导着她,哪只脚往上,双手要扶在哪儿。

当她摇摇晃晃的站在只有十五厘米宽的架子上时,有些愕然的发现自己第一个上来的。

不远处,火车沙哑的咆哮着,警告他们不要轻易低估它。

她后退几步把贝荟拉上来,看着那辆老式火车,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这是在玩命?

然而时间容不得她多想。

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孩率先抓住了车厢上的扶手,翻了上去。

货车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他们几乎是紧挨着它在奔跑,强大的冲击力几乎把他们刮走。

贝荟跑了几步勾在了上面,正要进去却突然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手足无措的她。

“天蓂!快上来!!!”

怎么办?她瘦弱,而且几乎不锻炼,这么大的力量,即便强行抓住了一个把手也极有可能根本没有时间进去就在空中坠落。

眼看着最后几截车厢要在眼前溜走,她抱着孤注一掷的态度,伸手拉住了一扇门的扶手。

风划过脸颊变得生疼,她抓住了贝荟的手,它把她拉了上去。

车厢里,坐着的坐着,靠着的靠着,每个人都在喘气。一个叫邱冰的男生一直守在边缘上,天蓂还没从刚刚的状态里恢复,他就喊道:“到了,第七座楼!”

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男孩子们带头,纵身跳过两米多宽的间隙,滚到了对面的楼顶。

天蓂正欲尾随贝荟前进,不经意向后一瞥,看到了那个神色清冷的女孩,

她惊愕的瞪着那个和她同一个宿舍的人。

“快下来!”不剩多少人了,她再不跳鬼知道会被送到哪里,也绝不会给詹姆斯留下什么好印象。

徐梓墨咬住嘴唇:“你跳你的,不用管我。”

简直是小孩子耍脾气。

天蓂来了一股火气,走上去扯过她的胳膊,这时候车厢里只剩下了她们俩。

“一起跳,快。不然我被你拖累完成不了任务,我可不会放过你。”

徐梓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也看着她深灰色的眼睛,黑色的眸子里带着不容分说。

徐梓墨走到了门口。

“一二三,跳!”

她不知道徐梓墨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跳,但平心而论她此时此刻是怕的,而且是非常怕的·。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跳远,何况是在离地接近二十米的上空从火车上往下跳。

她所能做到的只是把自己弹出去,双手抱头。

这个过程中她是完全闭着眼的。

身体接触到地面后她翻了几个滚,才有些挣扎着爬起来。

贝荟赶忙拉起她:“你没事吧?怎么和徐梓墨一起下来了?”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回头寻找那个影子。

徐梓墨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可在她身上,天蓂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不解、愤怒,甚至,是错觉吗,那灰色的不易读懂的眼睛里,还有一抹哀伤,只是最后,它们通通转化为沉默。

真是奇怪的人。

成功落地的学生们到处走动,天蓂看到前方有一个很大的烟囱形状的东西,又十分短小,好奇的走上前,结果却把她吓了一跳。

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大家渐渐聚拢在这个“大烟囱”四周窃窃私语,相里晟淡淡的说:“要跳下去。”

“你怎么知道?”一个有一头像干枯的稻草一样头发的高个子女孩尖锐的质问,天蓂没记错的话,她叫程琛,心形的脸庞写满了不服。

“老生告诉我的。”他回答。

没有人吭声,过了一会传来了一声抱怨:“先是跳火车,又要跳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这才第一天!”得到一阵符合。

相里晟不耐烦的皱皱眉,“总之,谁先跳?”

没有人吭声。

“我。”当天蓂反应出这个字是从自己嘴里蹦出来时,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贝荟拽住她的胳膊。

“我。”她重复了一遍。

不是想出风头,她没有无知到那个地步。

“好。”相里晟退了一步,“第一个跳下去的人会加分。”

不出所料,又炸开了锅,夹杂了不满。程琛上前一步。

“让开。”她十分傲慢的瞥了一下天蓂,天蓂不为所动,她又不耐烦的说:“我说,让开。听不见吗?”

“天蓂第一个说要跳的。”贝荟走过来,她比程琛还要高。

程琛对着贝荟嘲讽的笑了一声,转过来对着天蓂:“姓林的,本来觉得你还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没想到居然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我想我知道和谁呆在一起比较傻,谢谢。”天蓂冷冷的回答。

“啊哈,”程琛不怀好意的在她们俩之间轮流转,“圈外的吧,林天蓂?不知道贝家的事?要不要我好好给你说说?”

贝荟的耳朵红了,天蓂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但不想把这争执化为激烈的争吵,她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在贝荟张开嘴想要说话的前半秒,天蓂一脚踩上了台子。

然后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伴随着自由落体停跳了一秒。

失重并没有持续很久,她很快掉在了一张网上。

没错,是一张网,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变成了一只虫子,不小心落入了蜘蛛网。

然而这张网把她弹了几下,蜘蛛网是不会弹的。

不知怎得,一股熟悉而久违的自由感觉,她轻轻笑出了声。

她听见一个人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嘿,是个女孩儿!”

她还没看清周遭,一双手就拉过她,她滑在了网子的边缘。

巧克力色的眼瞳落入黑色的眼睛,天蓂惊叫道:“是你?”

连城却完全无视了这句话:“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没有。”

“好。叫什么名字?”

她惊讶的看着他,前一天他们还在一起喝过咖啡吃了饭,他居然问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他又问,“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噢。”

“林……”她戛然而止。

“林?”他挑起眉毛。

“天蓂。”她果断的说,“就是天蓂。”

他向后面喊:“第一个,天蓂!”得到回应后,转过头不再她。

天蓂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

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很快,贝荟落了下来,程琛尖声叫着下来了,徐梓墨和其他人也掉了下来。

她再次转过头,猛的对上一双眼睛,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慢。”那双眼睛的主人吼道,他们统统闭了嘴。

“我是你们的领导之一,埃里克。从今天起,你们要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训练,通不过的就被淘汰。记住,不是让你们过来玩儿的,再像今天这样一个个像刚出笼子的雏鸟一样叽叽喳喳磨磨唧唧就都给我回去。”他头顶上带着三道伤疤,这无疑让他的模样逊色不少,天蓂尽量不去想那伤疤是怎么留下的。非常高大,尽管与老乔不相上下,但是天蓂感受到,他身上的凶狠是真的。

“什么?”贝荟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通知里没说这一点。”

“规矩变了!”

他的声音相当有威慑力,天蓂觉得血液都凝固了。

“还瞪着干什么,跟上。”

走出这个不小的笼子,天蓂不自禁的在心里感叹一声。

她的第一反应,这是个巨大的坑。

上面是那么超世纪的建筑,下面又是这样巨大的基地,天蓂咋舌。

他们看见有人在组装机器,有些在练习击剑,有的在打沙袋,他们看起来无比随意但又尽然有序。

换了衣服,他们走过长长的通道,每一个转口都有人拿着枪站岗。

出去之后,天蓂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食堂啊。

喧嚣吵闹中,天蓂十分不自在,她和贝荟找了个地方坐下,天蓂才发现他们坐在了连城旁边。

“你们家都是这里毕业的吗?”邱冰问。

“是啊,”贝荟拿了一块牛肉,“不过我有个亲戚是别处毕业的,不过我们从来不提他。”

“我希望你们不要提自己家庭的成长史。”连城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立刻引起了他们这一桌人的注意力,“你们现在都是尚维的人。”

他没有看他们,只是说了这句话。

“那你呢?”天蓂问,“你家里都是这里的?”

他侧过脸看着天蓂,好像若有所思。天蓂勾起嘴角不解的看着他。

“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和我说话?”

这句话让天蓂僵硬了一秒:“大概是因为你比较平易近人吧。”

他看着她,抬起眉毛,似乎是想给她一个善意的提醒,吐出的话语却格外冰冷:“小心点。”

说罢他起身随另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