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邱丹生愈听愈迷糊,想要挪开位子,但头被瞿铭按住了,迫使他只能抬头盯视着他。
指尖缓慢的摩挲着他的眉眼,瞿铭笑的别有深意,书生意气,傲骨天成,他怎就当他会乖乖认命,“你气他给你添乱,想杀他,为何不尽早告诉我?”
“我不知你是何意?”邱丹生瞬也不瞬的望着他,神色亦如平常般淡定自若。
双眼微眯,瞿铭挑了挑眉,应道:“陈锦。”
内心陡然咯噔了下,邱丹生不及思索,又见瞿铭贴近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的面容带着丝玩味,“难得你会记恨。”
听到瞿铭略带揶揄的话语,邱丹生冷笑一声,接道:“你当我是圣人,不悲不喜,不嗔不怒。”
好端端说着话,他偏夹枪带棍是闹何样?瞿铭扯动嘴角,懒得和他计较。
美人即使生气闹性子,旁人也很难会对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生气。
不过貌美之人有分是否有攻击性,天生一张贤良淑德的脸的美人自然会比眉眼清冽凉薄的邱丹生要讨人喜欢,莫怪,他纵然貌美,身旁极少有人会愿意接近。
“何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在感慨有人竟然会入你的眼,让你记挂住。”
嘲弄的勾起一边嘴角,邱丹生放慢了语速地道:“你在提醒我,你喜爱此法子。”
差点被邱丹生的话给噎住,瞿铭忽然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贡生出身的邱丹生要耍起嘴皮子,十个他都不是对手。
拍开瞿铭覆在他脸上的手,邱丹生坐直身子,挽袖撩起帘子,观望了番窗外的景象,眉头紧蹙,官路是宽广,怎奈不如小路快速到达。只是小路便捷是便捷,终是危险了些。
离开军营后,番弩不便随身携带,怕是会引来巡城的官兵,徒生许多麻烦。
他按着额头的一角,微微感觉到指腹起了老茧,愣了愣神,松开手,凝神望着自己的手心,脸上的神情随着窗边的日光忽明忽暗。
半晌,他的嘴角倏然弯起,低声询问着瞿铭。“当年,你为何会肯我学习武艺?不怕我毁了琴师的手,再也无法为你奏乐?”
就着他的视线,瞿铭锁定他的手心,反问道:“当日是我逼你出走边塞,但倘若你忍到秋闱,有着国手亲手调丨教后的琴艺,取悦当今陛下是极其容易的事,为何不愿等下去?”
“古有李延年为汉武帝奏乐取悦,为求恩宠,他亲手献上李夫人。但以色事君者有几个善终的?李夫人到死都在算计汉武帝,不愿见他。”邱丹生侧着头,注视着瞿铭,娓娓说道:“至亲至密是夫妻,君臣之道大抵亦如此。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会陷自己于危险中,贸然急进。”
“以才是君者久,以色事君者短。丹生,我不得不夸你一句,真耐得住性子。”瞿铭赞赏的笑了笑,眼神骤变的锐利起来。